曲折蜿蜒的石子小径，各种不知名的树木错落种植在庭院里，白琉璃似的景观灯沿路边铺开，远远望去似星光连片，美不胜收。一阵风吹过来程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去他的美轮美奂，这整个就是树影憧憧阴风阵阵！
“这什么地方啊？”
程诺缩着脖子问了句，韩陈睇了她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程诺看懂了——不该问的别问！她心里切了声，就见韩陈吩咐他身边的人，“站这等着，人给我看好了。我进去打声招呼。”
旁边的人应了后，韩陈就直接向别墅正门走去。
冲着庭院的玻璃推拉门，人一靠近就自动开了，项博九站在门口看向他，“四哥等着你呢。”
“我知道。”韩陈眼睛朝二楼看了眼却并不急着上去，反而问项博九，“有烟吗？”
项博九看了他一眼，还是从口袋里摸了烟丢给他，“不是戒了吗？”
“今儿不戒。”韩陈哼了声借着项博九的手点了烟，他往前几步从窗口看出去，“他说什么了？”
“就一句不知道，说是为了赚钱，也没真的见到幕后的人。就不知道这话能不能信。”韩陈嘴里的他自然是程坤鹏，项博九知道这事儿让韩陈心里窝火，索性也不兜圈子。
“这他妈完全就放屁，这么大一标，幕后的人连个照面都没露。”韩陈狠狠吸了口烟咬牙切齿的骂。
“集团那边没什么损失，三哥说他照应的过来，漏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项博九手里拿烟在自己掌心冲了下，“人逮住了，四哥说了交给你，你自己慢慢审。”
韩陈嗯了声，他这位置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程诺的情况，她站在原地似乎是在跟看着她的人攀谈，隔着这么远，韩陈却仿佛能看到她腆着一张脸连吹带捧的套话。
项博九凑过来跟着一块看出去，“程坤鹏的妹妹？她那里有收获？”
“博九，程家这俩兄妹背景查了吗？”
韩陈没回话，直接问了句，项博九转过头看他，“提到四哥眼前头的人，我能不看看背景。还算干净，没查出什么。怎么了？”
“没事。”狠狠吸了两口烟后将烟蒂掐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韩陈整了整衣服，“得，我上去挨训。”
项博九看他往楼上走，收回视线时眼睛落在烟灰缸上半响，不怪他多想，韩陈烟戒了两年了，若不是遇上棘手的事，恐怕也不会破了戒。单单是材料丢了，投标项目标底给漏了他不至于这样，况且三哥那边还完全在掌控中。
韩陈上来楼的时候陈漠北正在接电话，看到他连个眼神都吝啬丢过去直接讲他的电话，韩陈摸了摸鼻子乖乖站在一边，他这个堂哥收拾起人来可是丝毫不留情，哪怕两人上下差不了二岁，可这次是他有错在先。
“这种时候肯定不能出岔子，人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韩陈过来了，我先问问情况。”男人声音冷沉，话落后很快切断电话。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转了身看向韩陈，“火烧眉毛了？急头赖脸的出去摸着北了？”
“得，我知道少不了你一顿数落，我这也是真着了急了，让我干坐着等消息我等不住。这要不是……”话说了一半韩陈声量顿了下，他烦躁挠了下头，“刚刚是大哥还是三哥的电话？”
陈漠北抬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有区别吗？”
“是没什么区别。甭管是大哥还是三哥，我这边的事影响不到他们。”韩陈嘟囔了句，却没了下话。
陈漠北站在书桌前，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掌心按在桌子上，对于韩陈的欲言又止他也不挑破，可只一个冷冷的眼神就让韩陈有些头皮发麻，到底是撑不住了，“四哥，我也是上午让他们整理文件时候才发现，除了那份项目标底的材料，研究中心还丢了样东西。”
他话说的嚅嗫，若不是真犯了大错，韩陈不至于这样怂，陈漠北抬眼看他，男人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半分风吹草动，可就是那股子压力让韩陈出了一身冷汗，“新药的配方被人动过，至于有没有更改试验室配比我已经让下面人去查了，但是你知道这种试验周期很长，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我……”
咚！的一声手掌捶在桌面上的声音截断了韩陈的话，陈漠北眼睛狠狠眯起来，眼尾处带起的那抹犀利让韩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韩陈，是你拍着胸脯给我保证将研究中心交给你没问题，是不是我要考虑换个人管？！”
一句话直接甩在他脸上，韩陈清俊容颜也难免收紧了，可这会儿他是一点也无法辩解，事情出在他的管辖范围，说什么都白搭。
陈漠北自然也不是想听他解释，他人站起来径自走到窗口，透过玻璃看向外面，良久才说，“你和我都能等得了，可是阅雯等不起。你可有对策？”
“我已经让试验室的人重新配比试验，虽然要耗点时间但是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补救，临床试验可以提前，虽然危险一点，但是副作用目前来看还在可控范围里。”
陈漠北回头看了韩陈一眼，显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新药研发成功正式投向市场之前都要经过临床试验，只要报酬谈得拢，自然有人愿意以身试药。
“动作要快。你要再出点纰漏，就直接给我滚回去。”陈漠北冷了声，他视线从玻璃窗口望出去，程诺站的地方远，他自然是看不清，但也知道那就是程坤鹏家里的人，男人眸光垂了垂吩咐，“这事恐怕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在这种事上博九比你有分寸，让他一起。”
韩陈点了点头。
身边的人跟块木头似的，任是程诺舌灿莲花也不肯给点反应，她郁闷的跺了跺脚，尼玛这么冷的天，就算是押犯人也好歹给犯人个屋啊，特么她就直立立站在这里半个小时了。深秋的夜算不上刺骨子的冷，可她身上就单薄的一层西装，连个大衣外套都没有，里里外外凉了个透。
手臂在胸前收紧取暖，程诺翻着眼皮子看向四周，不知道程坤鹏那个贱人是不是也在这里。正琢磨着呢，贴着掌心的手机却突然有了震动。
程诺背过身去，拿手机快速看了眼，却气的差点脑出血。
前面突然有了动静，别墅里一行人出来，韩陈站在一个男人身边，隐约能察觉动作间的恭敬。
那个人穿着黑色长风衣，几乎全身淹没在夜色里。
这是程诺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只有一个字，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