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把握好接吻的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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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时间似乎来到了正午。

    厚重的窗帘密不透光,只有几缕漏网之鱼不屈不挠地从窗帘上方射进,并不能用来判断外面的光线强弱。

    “唔……”韩辰绘发出细微的赖床之声。

    她的四肢懒懒地蹭动,想要翻一下身,却一动不能动——她被禁锢在一个又温暖又强硬的怀抱里,脑袋连枕头都没沾到,只能浑浑噩噩地靠着别人的肩窝。

    韩辰绘在对方的怀中胡乱拱了拱,脚丫直接怼上对方的膝盖。

    她的无意动作一脚把郑肴屿给踹醒了。

    “别乱动……”

    被抱得更紧了之后,寂静的卧室里只有呼吸声,并且是韩辰绘的耳边传来的。

    很好。

    韩辰绘对不止是她一个人赖床这件事非常满意。

    宿醉和性丨事的双重暴击让韩辰绘的四肢百骸又酸又乏,个别关键部位又麻又木,也说不出来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就像郑肴屿这个人给她留下的感觉。

    一年半的夫妻,两个人除了性丨交似乎没再交过任何其他东西……

    虽然郑肴屿是名副其实的“小郑太子爷”,虽然他现在“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但韩辰绘明白他是个为人处事斯文得体的人。

    至少在外人看来。

    恰到好处的藐视、恰到好处的冷傲,恰到好处的强硬,同样还有恰到好处的礼节、恰到好处的尊重。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旦上了床,他就会不讲道理的撕毁他亲手签订的“恰到好处”条约。

    主动权。

    他要强势掌控绝对的主动权。

    郑肴屿大体并不是一个沉迷性丨事的男人。

    当然,在韩辰绘看来,是他的胃口太大、欲望太多,性丨事只是其中不太起眼的一项。

    除了他们新婚的那个月,之后他一个月能回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不是在会议室、谈判桌上翻云覆雨,就是在乌烟瘴气的地方大鱼大肉、大丨烟大酒。

    有时候就算在家也要处理紧急公事,只是每次碰她都是狂风骤雨的“交公粮”……

    在周公之礼这方面,朱芷欣对郑肴屿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膜拜跪舔。

    她的经典跪舔语录是——合理养猪,最为致命。

    “…………”

    韩·猪宝宝·辰绘只能缩在猪圈的阴暗小角落发出几声无能狂怒的猪哼哼。

    -

    人生最幸福事情之一莫过于,睡到自然醒。

    满足的韩辰绘在浴缸里足足泡了半个小时。

    她从满满登登的珠宝架上取了两只郑肴屿送给她的珍珠对夹,又在梳妆台前简单打理打扮自己的长卷发。

    郑肴屿回家的次数少、时间短,大部分时间都是韩辰绘一个人呆在红叶名邸——他们婚房的所在别墅区,郑家的产业之一。

    大概是为了补偿,他总会给她买一些小礼物,或天价难求或大师手笔,总之是独一无二的。

    韩辰绘回到床上舒服地躺了下来,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几个文件夹,翻阅起来。

    随着《水色之恋》的大爆,剧里最被千夫所指的小三韩辰绘又反向爆红了一波,虽然是炮火所向,毕竟,也不是每个演员每天都会被骂上热搜榜。

    韩辰绘顺其自然地揽到了一波流量,也顺势得到了几部影视剧的邀请——当然角色无一例外全是小三花瓶。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韩辰绘拿过来一看,是她的大学室友时珊珊。

    时珊珊长相清纯,感情十分不专一,韩辰绘当时吐槽她:“换男朋友的速度比我们上吊的速度都快”,故而得一爱称:

    时珊珊:

    韩辰绘:

    在时珊珊的强烈要求下,韩辰绘还是打开了微博。

    #韩辰绘演技#

    ——几百年前的话题。

    韩辰绘点进话题找虐。

    “…………”

    韩辰绘才是真正的遭重。

    心头遭到重击!

    虽然沙雕网友们确实挺搞笑的,沙雕图也一堆,但全网喷谁能遭得住啊?

    唯一的一个正面夸赞她的,还要加一句“不是说她的演技”……

    韩辰绘退出微博,重新打开微信。

    韩辰绘:

    时珊珊:

    韩辰绘:

    被“坏女人”虐过的男人,数量之多如天上繁星,其中包括一个女人,那就是韩辰绘。

    韩辰绘叹了口气,没心情再看眼前这些小三花瓶、恶毒女配的戏码了,她将剧本放到一边,下了床。

    她站到了窗边。

    夕阳将落未落,朱红色的晚霞无限延伸于天空,就像天与地,在无法触摸的远方终成一线。

    韩辰绘望了一会儿天空,便垂下视线——

    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红叶名邸更奢侈的别墅区。

    占尽着全国最好的地段之一,却将绝大部分的面积贡献给了房子以外的东西。

    在成片的翠绿树丛掩映之下,一个男人悄然入镜。

    那些韩辰绘每天都会面对的草地、花坛、泳池、喷泉、露台突然有了生动的表情,似乎在诉说一个古老的爱情故事。

    郑肴屿穿着浅灰色居家服,伫立在一颗茂盛的樱桃树前,他伸出手,从树枝上摘下一个樱桃,喂给他肩膀上的大鹦鹉。

    那只鹦鹉的全身布满了翠蓝色的羽毛,腹部和鸟喙周围淡淡的绒毛是芒果黄,圆圆的小脑袋上有一撮神来之笔的小绿毛,长长的尾部在阳光下泛着渐变的光泽,鲜艳美丽。

    一人一鸟,潇洒惬意。

    鹦鹉高兴地扑腾翅膀。

    虽然那只鹦鹉是聒噪了一点,是絮叨了一点,是嘴臭了一点,但韩辰绘还是承认它是美丽的。

    这个世界上只凭外表能配得上郑肴屿的生物寥寥无几,它无疑是其中一个。

    韩辰绘交叉双臂搭在窗台边,只是望着郑肴屿在夕阳下喂鹦鹉吃樱桃,就看了十分钟。

    岁月静好。

    她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他们的婚姻缘起于一段父母之命,一段姐妹情深,一段命悬一线,一段赌气报复……起因有许多,却唯独没有感情。

    她知道自己不爱他。

    她也知道对方不爱她。

    能维持这样相敬如宾、岁月静好就很不错了。

    韩辰绘不会奢求太多,求也求不来,不如顺其自然。

    对于她来说,现在已经是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中最美好的了。

    -

    韩家是正宗书香门第,是继承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根雕世家,她父亲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根雕大师,一个作品拍个十几万、几十万根本不是难事。

    以她这样的家庭底蕴,两年前要去娱乐圈出道,全家上下男女老少,甚至连他爷爷的那条大黄狗都来一起批丨斗她。

    即便如此,韩家和郑家,也是无论从什么方面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郑家祖上就阔,追溯几代人。

    韩辰绘的公公郑万杰膝下四子,前三个都是年轻时候的风流债,四十多岁商业联姻了正房夫人,所以只有郑肴屿根红苗正,大家这才称呼他为“小郑太子爷”。

    可他的年纪最小,就是三哥也比他大上十岁。

    等到他从美国斯坦福大学拿回双硕士学位的时候,郑家早不是他的天下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以来如此。

    但郑肴屿硬是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天赋,以及在美国自己创办的基金会为根基,对郑家大刀阔斧,扭转乾坤。

    在商场驰骋了二十几年的大哥二哥,只好甘拜下风,四十几岁的年纪玩不过二十几的。

    因为郑肴屿在商场上的大展身手、在赌场夜店的如鱼得水,以及对经济滚雪球的能力过于夸张,甚至曾一度让警方怀疑他生意的合法性。

    总而言之郑家的资产难以估算,每年单单是交易数额之大令人恐惧,内部复杂,派系繁多。

    韩辰绘和郑肴屿的曾祖父是抗战时期过命的战友,以郑家当时的势力,郑老爷子本可以不上战场的,但一腔热血报效祖国,两位老爷子在战火和鲜血纷飞的罹难之时为后代定下了姻亲。

    不巧连生了两代人都只有男孩子,那年代又没有搞基的说法……

    直到韩辰绘和郑肴屿这代人,才分别有了男和女。

    韩家有韩冬果、韩辰绘两姐妹,郑家有四兄弟,以及其他旁系的各种兄弟。

    按照年纪,郑爷爷和韩爷爷就为韩冬果和郑家定下了婚约。

    后来,韩冬果在二十岁生日那天得知此事,她挚爱冯至期,说什么都不愿意嫁入郑家,甚至不惜以跳楼相逼。

    再后来,便是韩辰绘。

    她对这段婚姻不抱任何希望。

    郑家的大哥二哥年纪太大,而四弟郑肴屿虽然年纪相仿,但……

    郑肴屿是什么身份?

    名正言顺的“小郑太子爷”,郑家是吃了多少斤屎才会让掌舵的太子爷来和她结婚?

    那可真是一把杀猪刀砍在了一个淋巴细胞上。

    太子爷不是不能商业联姻,而是不能和她这样的淋巴细胞……

    他就算不找个门当户对的,也要相差无几的。

    那么郑万杰之子就只剩下三哥郑宏义。

    郑宏义在十岁的时候出过一场严重的车祸,虽然没有波及生命,但在郑家约等于一个废人,没什么地位可言。

    韩辰绘当时已经佛系了,郑宏义就郑宏义吧,或者是其他什么旁系都可以,再怎么说也是郑家,至少一辈子锦衣玉食高枕无忧,她也不算太吃亏。

    直到韩辰绘亲眼见到,父母之命的对象开着特制版劳斯莱斯姗姗来迟,她才知道郑家根本不是吃了多少斤屎的问题,而是吃了多少吨屎的问题……

    -

    韩辰绘晚饭是和郑肴屿一起吃的。

    两个人默默吃饭,没有交谈,就听那只鹦鹉站在一个空椅子上车轱辘话絮叨骂街了半个小时。

    韩辰绘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和它对喷起来。

    冷静,冷静。

    咱们是高等生物,怎么能和一只鸟斤斤计较呢:)

    晚上韩辰绘继续审读剧本。

    郑肴屿今天没有出去商务应酬,也没出去纸醉金迷,而是在斜躺在卧室的沙发上翻看文件。

    正在浴缸里泡的时候,韩辰绘接到了她妈妈孟晶的电话。

    后天韩冬果新婚回门,她嘱咐韩辰绘一定要在韩冬果回门之前回到家,最好能带上郑肴屿。

    最后一句话孟晶说的很没有底气。

    毕竟郑肴屿不是冯至期,他不是一个普通男人,她这个姑爷太有本事了,也太难摆弄了,结婚之后,除了逢年过节露个脸,其他时候人影都摸不到。

    自己家的姑爷,在电视报纸上见到的次数,都远比真人来的多,滑稽不滑稽?

    韩辰绘琢磨一番,自己一定要想一个好办法,让郑肴屿答应后天会陪她回娘家。

    她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看都没看郑肴屿,飞快地钻进被窝里。

    事实上郑肴屿也没看她。

    当他看完手头上的一份文件,早已夜深人静。

    郑肴屿站起身,将文件随手丢在了茶几桌上,活动着肩膀,望向床的方向。

    韩辰绘只占了大床四分之一的面积,她蜷成了一个可爱的圆形,简直可以算圆周定律。

    郑肴屿摘下眼镜,揉按眼角,走进浴室。

    当他擦着湿漉漉的黑发走出的时候,韩辰绘已经转向他了——她依然躺成圆周定律,只在薄被的最上方露出一张小脸,眨巴着大眼睛,讨好地看着他。

    一年半的夫妻生活,韩辰绘一直大大方方、风风火火,像这样扭扭捏捏的时候屈指可数。

    一定是有要事相求。

    “?”

    郑肴屿顿了一下。

    “缺钱了?”

    原谅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韩辰绘愤怒呲牙,“上一个片酬都下来了!我现在是小富婆!”

    不是缺钱,那是……

    “缺爱了?”

    “…………”

    韩辰绘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健硕诱人的身材在敞开的浴袍中,若隐若现,秀色可餐,郑肴屿抖了抖手中的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抬眼看向韩辰绘,话中含笑:

    “你缺爱我可帮不了忙,我只会做丨爱。”

    好,很好,不愧是你:)

    韩辰绘微笑脸,用手掌侧面在床被的正中央划了一条深深的线。

    小郑太子爷顿时人都傻了。

    自从上小学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名为“三八线”的玩意儿了,再说也没人敢主动给他划啊。

    他将将试着过线,立刻被老婆又白又嫩的大长腿踹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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