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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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哄

    话音刚落。

    注意到桑延不虞的面色,温以凡瞬间察觉,她这话的意思似乎跟“你的脸实在是太过不堪入目”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这种话她今晚说了好像还不止一次。

    就像是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

    温以凡决定挽救一下局面:“不过就算毁容——”说到这,她又觉得不对劲,硬着头皮改了口:“就算短时间的破相,这也丝毫不影响你的帅气。”

    桑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在这个时候,王琳琳恰好给她回了微信。

    温以凡低头看了眼,是个“ok”的表情。她神色一松,主动说:“我朋友回复我了,那我先进去了。”

    桑延没回话,只扯了下唇角。

    “对了,”临别前,想到今晚的事情,温以凡郑重道,“不管怎样,就算你觉得是举手之劳,我都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桑延漫不经心地嗯了声,随意地摆了摆手,回到车上。

    他往放在副驾驶座上的药袋瞥了眼,又顺着窗户看向外头。

    看着温以凡把行李袋放在行李箱上,抓着拉杆缓慢地往小区门的方向走。可能是因为行李有些重,她走的速度很慢。

    但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

    直到她的背影在视野里彻底消失,桑延收回视线。正想发动车子,但回想到她刚刚的境遇,以及半天说不出朋友小区和楼号的反应,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桑延把窗户降下来,手肘搭在窗户上,没立刻走。

    想起了高中时的温以凡。

    因为长相漂亮得极其张扬艳丽,加之她性子文静不爱说话,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个傲气难以相处的人。所以她在班里的人缘不算好。

    尽管,她的脾气实际上好得像是没有脾气。

    时间长了,大家互相熟悉了。

    同学间渐渐明白了她是怎样的人,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在私底下给她起了个“花瓶”的称号——她什么都做不好,像没有任何生活常识,除了漂亮和跳舞一无是处。

    桑延也不知道,如果是那时候的温以凡遇到现在这种事情会不会哭。

    但他能肯定,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能如常跟他说话,正常得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就这段时间,他也没见她找任何人安慰。

    只一味地向帮助了她的人表示感谢。

    像没了任何的情绪。

    桑延低下眼,想抽根烟,动作被一通电话打断。

    他接起了电话。

    那端响起了苏浩安的声音:“你今晚还来不来‘加班’?来的话就顺带把我车开过来。你他妈开我的车那我开什么!没车还怎么泡妞!”

    桑延:“行了,一会儿还你。”

    苏浩安:“不过你怎么突然走了?”

    “自己不知道?”桑延冷笑,“轮得上我跟你提?”

    “……”苏浩安沉默三秒,主动承认错误,“行行行,我下回不带了行吧?他们已经轮番阴阳怪气了我一顿了唉。”

    桑延懒得理他。

    苏浩安又开始为自己鸣不平:“那我他妈就喜欢嗲精有错吗!我就对这种类型感兴趣!”

    “说完了?”

    “当然没有,”苏浩安继续吐槽,“你能不能对我有点耐心,你就当我是你未来的女朋友一样哄哄行不?我现在心情很复杂。”

    “挂了。”

    桑延掐断了电话,从口袋里翻出包烟,抽了一根咬在嘴里。

    正想找打火机的时候,苏浩安又打了回来。他随手接起,打开车内照明灯,顺带往前边的储物箱翻找着。

    “你也太无情了,我现在可是因为我那对象去厕所了,才有时间喘口气跟你说话。”苏浩安谴责他,“你怎么!能!说挂!就挂!”

    桑延“噢”了声:“我还能挂第二回。”

    “……”苏浩安开始叹气,“唉,哄女人真的太累了。我本来还觉得这个琳琳挺可爱的,怎么今天一看又这么烦。”

    “那你就别谈。”

    “那可不行,谈恋爱可太爽了。”

    “……”桑延嗤了声,“你就是欠的。”

    说这话的同时,在灯光的照耀下,桑延注意到副驾驶座下边有个亮晶晶的东西。他视线一停,眯了眯眼,凑过去弯腰捡起。

    桑延直起身,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是一串钥匙。

    -

    温以凡在王琳琳家门口等了大约两个小时。

    直到十二点,王琳琳才姗姗来迟。看到温以凡的模样时,她有些诧异:“小凡,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温以凡解释:“之前住的那个房子出了点事情,突然过来还打断你约会,让你提前回来了。真不好意思啊,琳姐。”

    “没事儿。”王琳琳打开门,叹了口气,“本来我还能更早回来的,但我男朋友实在太缠人了,让你在这等半天我才不好意思。”

    两人一块走了进去。

    王琳琳:“时间也不早了,你先收拾收拾吧。我可太困了,洗个澡就睡了。有什么注意事项,咱俩明天再谈。”

    温以凡忙点头。

    王琳琳往主卧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你今天咋回来的呀?咱吃饭的地方还挺偏的,你走的时候我都忘了提醒你了。”

    温以凡:“桑延刚好也好走,我就拜托他载了一程。”

    “你拜托他的?”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王琳琳猛地笑了起来,“他怎么不主动载你啊?”

    温以凡不知道这事情的笑点在哪,有些懵:“他没必要载我啊。”

    王琳琳摇了摇头,有些同情:“你以后可别这样了,他现在私底下不知道多痛快呢,估计都在跟他那些朋友嘲笑你。”

    温以凡:“嗯?”

    “毕竟他之前追不到你,现在你要是反过来倒贴他,他肯定会陪你玩一阵子,玩腻了就会甩了你了。你自己可得注意点。”王琳琳走回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的话,我可太有经验了。这群公子哥没什么区别,都一个臭德行。”

    “……”

    温以凡想说自己没打算倒贴,也觉得桑延不是这种人。

    毕竟他现在连理都不想理她。

    但温以凡向来懒得跟人争,只当对方是善意的提醒。

    “我明白的。”

    -

    跟王琳琳的合租比温以凡想象中要和谐。

    因为两人在家里基本碰不上面。

    王琳琳的作息很养生,对美容觉极为执着,每天睡足八个小时,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十一点前一定要入睡。醒来后她也不吵不闹,化个妆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温以凡因为要跑新闻,忙得在家呆的时间都没有,作息颠三倒四的。住处对她来说,基本上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这里治安好,离公司近,有舍友跟没舍友没多大区别。

    对温以凡来说,已经是她想象中最完美的合租生活了。

    知道温以凡跟王琳琳真住一块后。

    苏恬跟她问过好几次这事情,见她确实觉得挺好,才彻底放心下来。

    隔周周三下午。

    温以凡刚跟一个专家通完电话,苏恬恰好从茶水间回来。她凑到温以凡旁边,压低声音跟她聊起八卦:“我刚听说王琳琳要辞职了。”

    温以凡被吸引了注意力,诧异道:“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你跟她住一块她没跟你提过吗?”苏恬说,“好像已经递了辞呈了,她最近的状态一看就是不想干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天天迟来早退的,主任这段时间对她很不满呢,自己不辞职也迟早要被炒了。我今天就见她装模作样地查了会儿资料,啥事儿都没干就走了。”

    由于经常无偿加班,记者这行业的工作时间相对自由。忙起来能通宵二十四小时干活,活干完了也能晚来早退。

    局限性不大。

    虽然是呆在一个办公室里,但有些同事一周下来也见不了几面。

    温以凡没太关注这些事情,也没觉得不妥:“她是不是不想跑新闻所以跳槽了?毕竟光拿那点儿底薪也不够生活。”

    “她不是搭上了个富二代吗?”说到这,苏恬忍不住提,“那个富二代好像是真的有钱,我前几天看到王琳琳上的车又变成辆法拉利了。她现在除了跟我炫耀,说不出别的话。”

    温以凡笑:“听听就好了。”

    苏恬小声嘀咕:“我怎么就这么看不惯她那嘚瑟的样子。”

    没等温以凡回话,付壮的脑袋突然挤到她俩中间,笑眯眯道:“看不惯谁的嘚瑟样?”

    也不知是何时回来的。

    苏恬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把他推开:“还能是谁!你啊!”

    付壮:“?”

    苏恬:“偷听什么呢,小屁孩滚远点。”

    “什么小屁孩!”付壮瞬间不满,把手里的饮料瓶当麦克风,“咱仨不是‘凡付苏子’组合吗?你俩有什么职场八卦也要跟我分享,不能孤立我!”

    苏恬气乐了:“起得什么破组合名,经过我同意了吗?”

    付壮:“这不挺好听的吗?”

    温以凡笑了笑,没参与这个话题,继续敲着键盘。

    沉默下来。

    见她们两个都不搭理自己,付壮主动提出:“两位姐姐,你们今晚有约吗?要不要跟大壮一起过个节?为了庆祝大壮剪的片子第一次上单,咱们组合开个party!”

    苏恬拍拍他的头:“自个儿回家喝奶吧,姐姐有约。”

    付壮看向温以凡:“那以凡姐……”

    听到自己的名字,温以凡抬了眼,看上去完全没听他俩的话。瞥见他手里的饮料,她反应了几秒,而后装模作样地敷衍了句:“谢谢,我不喝。”

    “……”

    话毕,温以凡继续捋着新闻稿的思路。直到初稿完成了,她往后一靠,靠着椅背休息了一会儿,顺带打开手机看了眼。

    前房东两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条微信。

    房东:

    温以凡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搬走的当天晚上,就在微信上跟房东说了一声。没几天,房东用微信给她转回了剩余的租金和押金,之后也没再联系过。

    她也用不上这钥匙,完全没考虑过这个事情。

    温以凡回了句:

    虽是这么回,但是温以凡也想不到自己把钥匙扔哪了。

    该不会掉了吧。

    不知为何,温以凡莫名想到钟思乔把手链落桑延酒吧里的事情。想着自己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的时候,又有人给她发来了两条消息。

    看到名字时,温以凡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下意识点开。

    第一条是一张照片,上边是房东刚跟她要的钥匙。

    接踵而来的第二条。

    桑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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