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正则擦头发的动作没停，微微笑着朝言知乐走过去。
她站着没动，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他刚洗完澡，仅在腰间虚虚系了条浴巾，胸膛上的水珠被灯光打得直晃人眼。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从前。
他们一开始是契约婚姻，婚后虽住在一幢房子里，却并不在一个房间。
忘了是哪天，一觉醒来，她在他的床上。
从那天起，他们变成了真正的夫妻，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
成年男女，纵情欢场，也曾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到底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言知乐暗自叹息，刚一抬眼，就见厉正则已经到了她面前。
两人之间不过半尺的距离。
厉正则见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呆怔，有意逗她。
“莫非周小姐是来跟我道歉的？”
“胳膊到现在还有些疼呢。”
他晃了晃已经被她卸掉又推好的胳膊，眉眼含笑，语调出奇地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听得言知乐瞬间一身的鸡皮疙瘩。
瞅着面前的人，言知乐心下暗道，他真的是厉正则？
虽说人的性子会变，但也总不至于变得离谱吧？
人格分裂啊？
“那不如把你另一条也卸了，这样左右对称，你或许会舒服些。”
她迎上厉正则的目光并无半点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哪料他却厚颜无耻，主动将胳膊送到了她面前。
“那就有劳周小姐了。”
“你以为我不敢？”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
面上挂了笑，眼底却一片冰冷。
即便从前他们是夫妻，可如今他们才刚刚认识，他竟如此轻浮，实在是可恶！
厉正则仍旧笑着，“还有周小姐不敢做的事？”
“如此有自知之明，还敢来招惹我？”
话落，胳膊被卸掉。
大概是有了心理准备，厉正则觉得这次并没有之前那么疼，可他还是皱着眉头叫出了声。
言知乐一脸嫌弃，松开手，嗤笑，“我当厉大少很勇敢，不知道疼呢。”
“我虽是个汉子，但也肉体凡胎，不是铁打的。”
厉正则朝前挪了一小步，凑她更近一分，说出的话愈发轻佻。
“还是说，周小姐心疼了？”
他以为这样就能吓着她？
笑话！
言知乐也朝前挪了一步，比他的那步大。
但距离近了，身高差却显出来。
她只能仰脸与他对视，气势上看着有些弱，并不影响她发挥。
“当然心疼了！”
她脚步未动，身体前倾。
眼瞅着她的衣服都要碰到他还沾着水的胸膛，她忽然定住，微微一笑。
“你是厉冠清的侄子，那也就是我侄子，小婶婶心疼侄儿，难道不应该？”
一口血堵在喉咙，差点没把厉正则呛死。
心里对厉冠清拍照让他得以找到她的那点感激，顿时荡然无存。
身在北城家中正抱着手机等人回信息的厉冠清，突然打了个喷嚏。
手机从手里飞出去。
他连忙去抓，等抓到手，发现竟然在慌乱间拨出去一个电话。
言知乐下楼的时候带了手机，调成振动模式，在裤兜里揣着。
这会儿手机在兜里，嗡嗡直响。
更深夜静，这振动声显得尤为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