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陆云歌只能道一声“早点休息”。
结束通话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陆海乔始终保持倚靠墙面而立的姿势。
直到听见窗外传来细微的声音，她抬起头来。
方才停了没多久的雨又下了。
由起初细密的雨丝逐渐变成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点拍打着玻璃窗，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陆海乔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儿，而后转身进了浴室。
站在淋浴间，她拧开花洒，任由温热的水从头到脚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如果记忆也能像这样被水冲着冲着就散了该多好。
可惜啊，不能。
有的事就算不提，不想，也永远像烧红的烙印一样印在心里。
碰到就疼。
撕扯着皮肉那样的疼。
……
隔天早上五点，陆海乔换了一身简单的黑色短袖和牛仔裤出了门。
雨后的B市，空气格外清新。
陆海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再缓缓的吐出，压抑了一整夜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得到了释放。
走出小区大门，她刚想伸手拦出租车，却听到了来自马路对面的一阵鸣笛声。
抬头望去，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街边。
陆海乔摸出手机，刚好此时有电话进来了。
按下接听，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嗓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海乔，很准时啊。”
陆海乔挺直了脊背站在原地，她的目光盯着黑色轿车的后座，透过车窗玻璃，似有人影浮动。
“您也很准时。”
老者乐呵呵的笑了：“行了，上车吧，快下雨了。”
闻言，陆海乔弯起唇角：“那就麻烦老师了。”
“诶，跟我还客气，你这个丫头！”
伴随着老者的声音传来，那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座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身着休闲装的男人，他绕到后座，打开车门，里面坐着的老者正冲着她招手。
陆海乔挂了电话，左右看了两眼，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上车后，她礼貌大方的打招呼：“三才老师，好久不见了。”
这位，正是前不久陆云歌花了三千三百万美金买下的那幅《嵩山峻岭》的作者，吴三才。
吴三才看了陆海乔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知道好久不见也不晓得抽个空来看看我。”
低沉的嗓音里染着小小的埋怨。
“哦，我知道了，”伴随着车子启动，吴三才的声音在车厢中响起，“我年纪大了，不帅了，所以花了大价钱买下我的画也不肯亲自送上门，还找快递打包，摆明是不想见我这个糟老头子。”
陆海乔：……
什么快递打包，那是外卖平台的跑腿服务！
呃……
陆海乔想了想，面露尴尬。
好像两者在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提到那幅画……
“老师，有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你了。”
吴三才闻言，睨了她一眼：“嗯？”
陆海乔：“为什么《嵩山峻岭》那幅画的题字是用……”
不等她说完，吴三才突然打断：“诶，小陈啊，前面正在修路过不去，咱们绕另一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