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马甲又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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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6章 完结篇(大结局)

    苏唐转身,抱起小小在怀里。

    小小扑在她胸口,小胳膊搂着她的颈脖,在她耳边软软悄声地说:“妈妈,我见到叔叔了哦。”

    “嗯,有没有把我告诉你的话,说给他听?”

    “我都说啦,可是叔叔看上去好难过哦。妈妈,我觉得他不开心。”

    苏唐干涩了一天的眼睛微微湿润,亲了一下小小的额头:“他不是难过,等小小长大了,会明白的。”

    “妈妈,为什么你不去看叔叔呢,他也不来看你,以前他经常来我们家玩的,小小好想他。”小小撅着嘴。

    “大概是因为,有一些人不见面,会更轻松吧。”

    “是什么意思呀?”

    苏唐紧了紧抱着小小的手臂,笑了下说道:“小小快点长大,长大了就会懂了。”

    “那妈妈,我长大了可以在身上纹花吗?”

    “什么?”

    “叔叔的脖子上有一颗糖,还有一朵樱花,我觉得好好看啊,我也想要。”

    好看吗?

    大概是好看的,但大概,也会很疼吧。

    苏唐抱着小小,鼻头有些发堵,吸了吸气,才稳住呼吸。

    君司安伸过手臂,接过小小在怀里,又将苏唐揽进臂湾,轻声说:“没事了,他也应该放下了。”

    ……

    小小无风无浪地长到了十八岁,出落成了一个漂亮高挑的大姑娘,乌青浓密的长发下面一张白皙明艳的小脸。

    在这张脸上,看不到任何暗色,那是在幸福和温馨的环境下,娇养出来的一朵花儿。

    六岁那年,她又当了一次小花童,是她姑姑和姑夫的婚礼。

    那天奶奶哭得好厉害啊,她觉得好奇怪,以前奶奶老是催着姑姑结婚的,现在姑姑真的出嫁了,为什么奶奶又哭得那么伤心呢?

    只是那时候,她爸爸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好像是自己身后有什么恶狼似的。

    七岁那年,季姨姨给她生了个小弟弟,姑姑告诉她,小小,你要欺负弟弟得趁早,等弟弟长大了,你就打不过他了!

    这话引来了众人的群起而攻之,季姨姨更是笑着把床上的枕头砸到姑姑身上。

    小弟弟好可爱的,她一点也不舍得欺负,天天陪着他玩,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送给了他。

    但她妈妈的眼神又变得很奇怪了,妈妈抱着她,眼睛红红的,说着奇怪的话,小小,妈妈对不起你。

    没有啊,妈妈是全天下对她最最好的人了,她永远最最喜欢妈妈。

    再到八岁,姑姑又生了一对龙凤胎。

    家里可就热闹了,到处都是小弟弟小妹妹的哭声,这次妈妈没有哭了,妈妈天天捂着额头说想死。

    爸爸搂着她,笑道:“现在知道我当年把小家伙养大有多不容易了吧?”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充话费送的?

    九岁,又一场婚礼,这场婚礼不得了,整个网络都在沸腾,所有的同学都来问自己八卦,想知道婚礼是不是真的网上说得那么盛大。

    她的小叔叔终于把她的小婶婶娶进了门,那时候她的小叔叔已经是知名导演,是他导的戏就有质量保证,而她的小婶婶拿奖拿到手软,成了一名低调又优秀的女演员。

    所有人都在说,这是娱乐圈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但她听她妈妈说,当年小叔叔犯过傻,追小婶婶兜了好大的圈子,笨得要命。

    不过小叔叔一直很笨的啦,她一点也不奇怪,她都这么大了,小叔叔还老是叫她“小公举”呢。

    后来是十岁,这一年里发生了一件让人揪心的事,奶奶生了一场病。

    她跟温奶奶出国玩了一圈,回来后就一直觉得不舒服,去医院做了检查后,又动了手术住了院。

    那半年里,她妈妈天天陪在奶奶身边,奶奶彻底好转了,妈妈才放下心来。

    之后,奶奶再出去玩,妈妈都会请陪护陪在她身边,既没扫了奶奶的兴致,也有个人可以随时照顾她。

    爸爸说,妈妈是个模范儿媳。

    但又对自己说,这个你不用学,你孝敬你妈就行了。

    她再度觉得,爸妈才是真爱,而自己只是意外。

    十一岁,她开始理解姑姑的话了。

    四五岁的小弟弟已们经开始皮了,皮得她好恼火,揪她的辫子抢她的电视遥控器,她追着两个小皮孩一顿胖揍。

    季姨姨和姑姑一点也不上心,拍着手叫好,喊着,宝贝,上,揍他俩!

    这也是两亲妈了。

    十四岁,初中了,读小学的弟弟和妹妹妹被人欺负,她听到消息翘了课,冲到他们学校帮弟弟妹妹出气,打了一场好架,被老师严厉批评。

    她以为,她爸会骂她的。

    但她爸和她姑夫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很有我姐/我老婆当年的风范!

    她爸小声对她说:“做得好,但以后要学聪明点,这种事记得要先跟爸爸打个招呼,我帮你向老师请假,给你打掩护。”

    那天晚上爸爸跪了一晚上榴莲壳。

    妈妈说,想不明白哪儿错了,就别想回房睡觉。

    她爸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

    她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咱妈最大,您且跪着吧,我就先睡了。

    “小白眼儿狼,跟你妈那会儿一个德性!”她爸骂了一句,又喊道:“媳妇儿我错了,能不能不跪了!我明天还要去公司上班呢!”

    慢慢地,她长到了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开心得躲在被子里看,心里甜得跟蜜一样。

    可是第二天,她爸爸就严肃地召开了一次家庭餐桌会议,列举了一千八百条早恋的危害,并言重心长地告诉她,你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好好读书。

    但是她成绩一直都很好啊,而且班上其他的女生早就收过情书了,只有她,才收到第一封,已经被人笑话很久了好不好?

    ——后来她才知道,她爸当年为了给她掐桃花,经常对跟着她回家的男同学怒目圆瞪,活脱脱的恐吓,吓得再没哪个男生敢陪她回家。

    她把不解问出来,爸爸的脸色变得好难看。

    妈妈伸手拦着爸爸:“你冷静一点,神经病啊!小小你先回房间。”

    她躲在楼梯上看,看到爸爸抱着妈妈咬牙切齿:“别让我知道哪个小兔崽子,我要砍了他!”

    “你有病啊!难道你希望你闺女没人喜欢没人追你才高兴?”

    “我就高兴,我高兴养她一辈子!”

    “……君司安你一把年纪了,成熟一点好吗?想想你当年向我伸出的魔爪好吗?”

    她不由得望天叹气,原来自己老爹是这么想的,而且为什么在这里吃狗粮?

    但好吧,那就勉强地答应他,先好好读书吧,反正谈恋爱这种事情,她兴趣也不大。

    视频的时候,她把这个故事说给了叔叔听。

    叔叔说:“你爸有病!”

    “我妈也这么说。”

    “但你是不能谈恋爱!”

    “叔,你这个脸变得有点快啊。按说你在国外,不应该是持包容开放态度的吗?”

    “我是老旧派,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谈恋爱,一辈子也别想我带你去看极光!”

    “……叔,我保证不谈恋爱!”

    她的早恋胎死腹中,还没来得及品味什么是懵懂青涩的情愫,就被一众大人活活掐死了。

    然后她长到了十八岁,高中将毕业。

    这个时候,她面临着一个选择,是在国内读大学,还是去国外。

    以她的成绩,已经拿到世界排名前几大学的offer。

    她爸坚决不让她出国,说在京市找个大学读就行了,她再度觉得她爹病得不轻。

    但她已经能理解她爹的苦心了,就甜甜软软地说:“爸,我只是出去读书,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是吧?而且你那会儿高中没毕业就出国留学了呢,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她爹发脾气:“我是男的,你是女孩子,能一样吗?”

    “爸!”她无奈了,搂着她爹的手臂撒娇:“你别这么不放心嘛,你不可能真的把我放在家里养一辈子的呀,对不对?”

    她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可名状,那种深深的落寞感,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啥十恶不赦的事情,伤了她老爹的心。

    “这事儿你让我再想想。”到最后,她爹也只是这么说。

    可她爹深深皱起的眉头能夹死几只蚊子。

    后来她听她妈妈说,她爹失眠了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下了莫大的决心,才勉强松口让自己去国外念书,但还有附加条件,只要学校放假,就必须回家,实在不行,他们就飞过去陪她。

    她当然说没问题了,总不好再刺激自家老父亲那颗脆弱易碎的玻璃心的。

    高中毕业后,他们一家子进行了一次家庭旅游,去了很多地方,她爸说这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时,她也不知道为啥她妈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她爹站在一个瀑布下面,豪情万丈地说:“当初就在这儿,我向你妈求婚,你妈想都没想就答应嫁我了!”

    她表示很嫌弃:“爸,明明是你趁我妈睡迷糊了,哄着她‘嗯’了一声好吧?”

    “你不再是爸爸的小棉袄了,你是爸爸的扎心锤。”

    后来她去了英国的一所大学读书,离曼彻斯特不远。

    周末的时候,她大多数时间都会泡在那栋海边的白色房子里,看她叔拍的照片。

    只不过好奇怪的,她叔好像只喜欢拍雨景,房间里挂着的都是雨景照,从来没有别的。

    对此,她另一个叔表示很骄傲:堂堂的摄影大师Soul,这辈子就只给我拍过商用照!

    这个叔表示:滚嗷!

    她笑得捂着肚子打滚,但跟着这个叔,她学了一手不错的摄影技术,她突然发现自己点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技能点。

    跟她这个叔学摄影,跟另一个叔学电影,跟妈妈学了一身好拳脚,跟季姨姨学黑客技术,跟姑姑学了服装设计,还跟着自己爹在公司里打过几回酱油,对了,她爹还教她弹得一手好钢琴。

    每次爸妈的结婚纪念日,他们都会联手四弹同一首曲子,勃拉姆斯五号。

    她每每托着下巴看,看爸妈两人间的温柔对视,就会觉得心里也被他们间的温柔充盈得满满当当的。

    她想,她的父母,是全天下最最恩爱的夫妻。

    而那首曲子,对他们来说,一定有着特别的纪念意义。

    叔还是那个叔,就是黑了好多,天天在海边吹海风,黑得像个渔民了。

    天蓝云淡的好天气,海面宁静得只有细碎粼光,吹过来的海风带着咸咸地味道,白帆桅杆上立着的海鸟正在小憩。

    她叔开了游艇带她出海海钓,她躺在船上晒日光浴,听着海水的呢喃细语,惬意无比。

    叔问她:“谈恋爱了吗?”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我天天课业那么重,哪里有时间谈恋爱啊?你怎么跟我爸似的,我爸一打电话就是,不准谈恋爱,哪个小子敢骚扰你,我腿给他打断!”

    “还用得着你爸?我这儿去你学校近得很!”

    “叔,我怎么觉着,咱们一家子都是暴力狂呢?”

    “你呢?”

    “过两招?我妈教我的格斗一直没地方施展,我手很痒啊!”

    “就你?”

    “你可别小看我,上次我跟同学出去吃饭,遇到一伙流氓抢劫,我一挑三不在话下的!”

    她叔眨了眨眼:“明天吧,明天再说。”

    “叔,你是不是怕了?”

    “我会怕你个黄毛丫头?你妈当年我都……算了。”

    “都怎么样?”

    “都打不过。”

    “哈哈哈哈叔,你这样,你就看在年年我去拜祭舅爷爷的时候,总是也顺手帮你也带一束花,并且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的份儿上,你给我讲讲你和我妈的故事呗。”

    “滚。”

    “说说嘛,我就记得小时候,你经常来我家,那会儿你是不是来看我妈的?”

    “你什么毛病,听你爸的被绿史?”

    “我对我爸很有信心,你绿不着他。”

    “……真是你爸亲生的。”

    “鱼鱼鱼,叔!鱼上钩了!”

    ……

    尘埃落地,花别枝头。

    且祝你好,也祝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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