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权臣娇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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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话音甫落,范瑜脸色煞白,就连长公主也变了面色,不住掩帕咳嗽。

    大庭广众下落一个姑娘的面子,可真是太无情了,但这又确实是王舒珩会做的事。

    还是长阳侯圆了场:“乐声怎么停了?换一支吧,本侯想听琵琶。”

    长公主也赶紧接话重新热起场子,不一会范老爷皮笑肉不笑地上前向长公主告退,瞧那模样范府似乎恨不得拖家带口找条地缝钻进去。

    据说范瑜人才走出正厅眼泪就落下了,越往外走越憋不住,最后哭的梨花带雨是被人背上马车的。

    经此一番,先前不少打沅阳王主意的人只能暗中观望,不敢再贸然上前寻不痛快。

    王舒珩举杯上前向长公主和长阳侯告罪,又见段砚那厮也来与他碰杯,笑里藏着蔫坏:“很好,这回你在临安也娶不上娘子了,不如上乾光寺问问方丈收不收你……”

    诚然,王舒珩并不觉得方才有多过分,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给对方留了余地,否则以他的手段绝不是说两句这么简单。

    这小段插曲很快揭过,热热闹闹的宴席恢复如常,直至中宵才散。

    姜莺在段绯绯身侧坐了一晚,这会肚子饱饱的靠在孟澜怀中昏昏欲睡。马车在平昌街停下,一下车竟见姜府门前立着程夫人和程意。

    看清来人,姜莺困意骤减,在马车上整理好衣裙掀开车帘叫他:“程意哥哥——”

    她在马车上睡了许久,这会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尤其抓人心肝儿。

    程意唇边浮起浅淡的笑,与孟澜行礼说明来意:“放榜后先生许我一日歇息,特上门问老夫人安。深夜叨扰,让孟夫人为难了。”

    总体来说孟澜对这位女婿还算满意。程家知根知底,程夫人与程意又同意上门做婿,当然更重要的是姜莺喜欢。

    在马车上睡的昏天黑地的姑娘,一见程意立马来了精神,那副翘首以盼的模样若非孟澜拦着只怕早扑到程意身边了。这段关系里明显是姜莺情意更深,孟澜也不知这样是坏是好。

    “我与母亲先去慈安院。”

    姜莺也要追上去,被孟澜一瞪才怯怯退了回来:“那我先回沉水院换身衣裳,随后过来。”

    孟澜携女离去二房一家刚好从马车上下来。昏暗中程意视线与姜羽对上,只觉呼吸一滞,心神不宁的情绪又开始翻涌。

    姜莺在慈安院门口候了会,才见程意出来。程意来一次不容易,孟澜让人备了宵夜。

    “小鸠,把那匹云锦拿过来。”姜莺把布匹放在一旁,又往程意身侧坐近了些:“娘亲说过几月你要出远门,穿云锦料子的衣裳最合适。不过你出远门我就不能去找你玩了,但我最近交到新朋友你不在我可以去找他们。”

    程意喝汤羹的动作一滞,眉头微蹙:“你的新朋友……是谁?”

    “好多,有荣安县主,福泉叔叔,还有隔壁……”她一一道来,全然不觉程意已经变了脸色。

    “不要再说了。”程意低吼出声。

    以前莺莺没什么朋友,只知道围着他一个人转,哥哥长哥哥短恨不得整天黏在一块。程意印象中,姜莺从没在他面前谈起过谁,更不会与不认识的男子说笑。

    胸中一股怅然,他生出危机感,终是没忍住,问:“书院那日带你去听讲学的男子是谁?”

    “是沅阳王。”说完姜莺才慢半拍反应过来,“咦,你怎么知道?是不是看见我了,我找了好久都没见你。”

    程意不信。沅阳王与姜府的恩怨谁都知道,隔着姜芷那人会给姜府好脸色?前几日还听说沅阳王缴了姜府货船。

    “莺莺,莫要说谎骗我。”

    姜莺坚持:“就是沅阳王呀。”

    气氛微妙二人相顾无言,屋内好似一潭死水,沉重的气氛压得姜莺透不过气。她隐隐觉得对方不高兴了,但为什么不高兴姜莺不知道,她又没做错什么……

    等了一会还是不听程意说话,姜莺有点哀怨,小声细细地抱怨起来:“你怎么了?其实那天在书院我就想问,程意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和我玩了,你以前不会不理我的。”她红了眼尾尤其可怜:“以前我说什么你都回答好,也很愿意带我出去,娘亲说我们订了亲要玩一辈子的。”

    不说还好,说了只觉委屈更甚。姜莺不明白,程意哥哥怎么突然就不喜欢和她玩了?

    似有所感,程意终于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她:“你以前也不会同别的男子玩儿。”

    他说完也觉难以置信。姜莺痴傻怎会明白男女大防,但如若不说,不知往后还有什么难听的话传出。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新朋友?”姜莺慢慢反应过来,忍不住辩驳:“可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很好很好。”

    “再好我也不喜欢。”程意拧眉,不知该如何与她说,“那日带你去听讲学的人不管是不是沅阳王,都不许再见。”

    到姜府做婿已经让他错失太多机会,程意不想再听见书院那样的惑众流言。

    这次见面不欢而散,天色不早程意该回去了。他走时姜莺眼睛红的像只兔子,眼泪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程夫人还在慈安院与老夫人说话,程意往回走穿过一处月洞门,不小心撞到一个手持灯笼的女子。

    两声恕罪还为说出口,姜羽便出声了:“程公子不用介怀,是我。”姜羽把灯笼举高一点,暗光下露出略显苍白的面容:“这段路黑府中又没有灯,我怕公子摔着。”

    一个女子等在此处为他掌灯,程意心中那两句断干净怎么也说不出口,无奈道:“程某何德何能,五姑娘又何须如此。”

    “我自愿的,又不图你什么。”姜羽脸上有几分热,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递给程意:“今日去长阳侯府贺宴,长公主给每位宾客回礼送了凝神的熏香,程公子读书费心也许能用上。”

    姜羽说了谎话,这可不是长公主送的,为做这只香囊她上街挑了好几日香料。见程意不接,姜羽抿唇道:“只为凝神,没有别的意思。”

    “今日去长阳侯府贺宴的人都有吗?”

    姜羽一怔,点了点头。

    那股危机感又来了,程意闷闷。长公主给每位宾客备了香料,既是如此姜莺为何没提?她的那份又给了谁?

    也罢,姜莺根本不会做送香囊,手帕这种事。她送的东西富贵有余却情意不足。

    胸口无名的怒气翻涌,怎么也压不下去。

    姜羽小心询问:“程公子,你怎么了?”

    程意犹豫再三,终是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今日宴席上,你可知莺莺都见过谁?其中……有没有哪家的公子?”

    女人琢磨男人心思的本事仿佛是天生的,更何况姜羽最善察言观色,方才她就觉得不对劲。

    姜羽顿了顿,状作不经意地回忆道:“这可为难我了,今日二姐姐见过许多人。听闻荣安县主邀她去了一趟湖心阁,世子爷在不在我就不知了。还有范府的表公子,似乎也与二姐姐相识,程公子为何问这个?”

    果然,莺莺没说实话。沅阳王与姜府交恶,怎么可能带她去听讲学。傅理与段砚,除了这些还有谁?

    “没什么,程某告辞。”

    姜莺接连郁郁不欢几日,她怎么也想不通:程意哥哥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她的新朋友?

    四月初八浴佛节,段绯绯邀姜莺出游。

    人间四月天,时在中春,阳和初起。江边柳枝抽出细细的枝芽于风中摇曳,然柳枝再如何多情,比起岸上花一样的姑娘还是稍逊婀娜。

    今日姜莺由小鸠跟着出门,她身着芙蓉色百褶如意月裙,肩披烟罗软面纱帛,上面红梅点点衬的人娇艳欲滴。从马车上下来,忽听有人叫她:“莺莺。”

    是段绯绯,看清来人姜莺微微一笑。

    美人展颜,眉黛间好似也染上春色。段绯绯怔了怔,竟看的有几分痴了。枉她总与范瑜暗中比美,若早知道姜家二姑娘这番好颜色,还有什么可比的。

    “你今日好看。”段绯绯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努嘴道:“你是本小姐的贵客,我允许你比我好看。”

    姜莺有样学样:“你也很好看。”

    被人夸好看谁不高兴,尤其对方还是位名副其实的美人。段绯绯拉她行至江边,指着一字排开的画舫问:“想坐哪个?”

    江边画舫外观内设皆大同小异,只能以名字区分。姜莺选的那条叫听莺曲,段绯绯先一步上船,姜莺瞧见岸边糖人小摊又犯馋,和段绯绯说一声带上小鸠去买。

    大梁崇尚佛法,这日皆倾城而出,江边人山人海,稍不留神就能跟丢人。

    姜莺选好两只糖人,付钱时忽然一把折扇落在她的手腕上,笑道:“姜二姑娘与我志趣相投,竟看上同一款糖人。此等缘分妙不可言,本公子一并给了。”

    是傅理,满目春风一脸风流。他身后的小厮付了钱,傅理又问:“姜二姑娘要去游船?”

    不等姜莺后退,小鸠已经护在她的身前。此人满肚子坏水,一看就不是好人。

    姜莺低头掏出一琔银子让小鸠还给对方,不多言语快步离去,直到她上了画舫傅理的目光都没移开。

    “公子,这小美人不好骗啊。”

    傅理一展折扇,意味深长道:“急什么?今夜就让她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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