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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慕晴车祸死亡的消息,令钟晚震惊了很久。

    钟晚对慕晴没有好感,甚至很讨厌,不过这突然的事件,仍是让人惋惜。

    忽然想起了不久前,慕晴嚣张的拿着通话录音来示威。

    那个女人,向来狂傲。

    钟晚不由得看向正在抽烟的男人,他神情冷淡,眉骨间凝着漠然,竟没有半分悲痛。

    慕晴毕竟怀着他的孩子,他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冷静。

    也许,他本就冷酷无情。

    余止深和钟晚对视着,良久,一个莫名的念头忽然在脑海中闪过,不过转瞬,钟晚几乎就认定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她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唇瓣血色褪尽,哑声问他,“是你做的吧,余止深?”

    男人正在点烟灰的动作一顿,他抬眼,潋滟的眼眸里,透出深不可测的神秘,“你说什么,钟晚?”

    女人的直觉,总是来得莫名,可很多时候,又格外的准确。

    钟晚从没有如此认真的注视着余止深,她想看穿这个男人。

    她一字一顿,问道,“车祸,是你主导的吗?”

    余止深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烟,送到唇边,深吸一口,稀薄的烟雾顷刻间便模糊了他的脸。

    他的神情、五官,钟晚一下子看不清了。

    萦绕白烟里,他不答反问,“钟晚,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杀人凶手吗?”

    “你做的出来。”

    如此坚决的语气,钟晚像一个极出色的编剧,为他编造了一起完美杀人案件。

    钟晚说,“慕晴怀着你的骨肉,你不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余止深欣然接受,并且愿意陪她继续演下去。

    他接道,“所以,我就制造车祸,让她一尸两命?”

    “是。”

    钟晚点头,苍白的脸上透着浓烈的嘲讽。

    她看他的眼神,让余止深心底的情绪强烈的翻涌着。

    余止深将未吸完的烟碾灭,他平静的说,“钟晚,那你就记住了,在你心里,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坏人,我手上沾着无数人的鲜血。所以,你更要乖巧一点。”

    语气微顿,他嗓音沉了几分,“不然,下次听到同样的消息,主角就要换成江惟了。”

    他又一次警告了她,要与江惟保持距离。

    钟晚冷笑,“你除了威胁人,还会什么?”

    “我还会杀人。”

    余止深冰冷的声音,透着阴鸷,让人心惊。

    他唇畔挑起三分讥诮的弧度,眯眸说道,“钟晚,这是你刚才给我安的罪名。”

    他认真的眼神,不像是说笑。

    钟晚背脊攀上冷意,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结,寸寸都是冰冷。

    越是了解这个男人,就愈发明白,他有多危险。

    ……………………

    慕晴的葬礼是在三头后。

    慕家在港城也算有几分地位,尤其是慕晴生前,结交了不少达官显贵,且关系都很不错。

    这是钟晚在慕晴过世后,第一次认同她的优秀。

    在职场上,慕晴是一个八面玲珑的精英人物。

    迈巴赫车里,钟晚和余止深坐在后座。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始终寂静无言。

    钟晚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无意识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头。

    红灯时,钟晚忽然出声,“你后悔吗?”

    余止深西装革履,神色温和,俨然是一个矜贵优雅的绅士。

    可一个人骨子里的偏执,心底深处的阴暗,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冷声反问,“你想说什么,钟晚?”

    钟晚看着他,“策划谋杀了怀着你孩子的女人。”

    余止深的脸色顷刻就沉了下来,他眸底携卷着愠怒,隐隐的要发作。

    钟晚却仍在继续,她说,“余止深,这三天里,你都没有做噩梦吗?今天她的葬礼,你也有胆子参加吗?”

    “停车!”

    余止深忽然的冷喝,让正在开车的林检瑟瑟发抖。

    迈巴赫在路边缓缓停下,余止深阴沉的脸色,显得有些骇人,他咬牙道,“钟晚,滚下去!”

    钟晚冷笑一声,正合她意。

    她侧过身开了车门,一只脚迈了出去,然后又回身讥讽道,“我当然不想跟着你去参加葬礼,我和你不一样,我怕做噩梦!”

    说完,下车后‘砰!’的一声摔上了车门。

    心冷、心惊。

    余止深抬手摁了摁眉心,竟是从未有过的疲惫。

    他微微仰头,阖上了眼眸,调整着被钟晚激起的怒意。

    “林检。”

    他忽然出声。

    林检心惊肉跳的,“余总……”

    余止深问他,“你跟我在身边多少年了啊?”

    林检小心翼翼的回答,“有六七年了。”

    “那你说,我是一个坏人吗?”

    他语气不明,尽管嗓音格外的平静,可林检仍是觉得,这一刻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

    “余总,这……”

    他不敢答,因为得到消息之初,他拥有着和钟晚一样的想法。

    他的这位顶头上司,多年来的手段他看的真切。

    慕晴用身孕作为筹码威胁他,他怎会善罢甘休?

    即使这车祸不是他亲自主导,那也绝对和他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林检的欲言又止,显然给了余止深答案。

    余止深笑了,又好像并不在意,他淡淡道,“开车吧。”

    “是。”林检松了口气。

    …………

    世上一大悲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慕晴的父亲早些年丧偶,精心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也突然过世。

    这样的打击,几乎要令他一蹶不振。

    余止深不久前也与慕老见过面,可这一次,他像忽然间老了许多岁。

    灵堂前,余止深祭拜了已经过世的人,又安抚了慕老几句,“慕老,您别太难过了。”

    慕老抬起头,见是余止深,客气道,“余先生,您来了。”

    尽管余止深是晚辈,可他显赫的家世以及商场中的地位,也足以令人尊敬了。

    慕老摇摇头,叹息道,“小晴去世,劳驾您和余大少亲自wèi问了。”

    余止深一愣,“余大少?”

    见余止深诧异的表情,慕老正要说话,这时,一记幽越的声音骤然响起,“阿深。”

    熟悉的音色,令余止深怔了两秒。

    他回身时,便看到站在两步开外的男人。

    余君礼一身米白色西装,打着领带,西装左前袋中是折叠好的口袋巾。

    他身形如松柏,挺拔的伫立在那,俨然是一位名流绅士。

    只是,他左手掌心里握着一只手杖,行动需要它支撑一部分力气。

    这是余君礼在众人眼中,唯一的缺憾。

    他一只腿是跛的。

    余止深挑了挑眉,意外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君礼拄着手杖,朝余止深走近了。

    他说,“我收到了小晴去世的消息,特地赶回来的。”

    他说着,抬起手拍了拍余止深的肩,意味不明的又补了句,“别担心,再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余止深和余君礼分别和慕老道了别,慕宅院子前,两人的车恰好停在一处,他们便站在车前说话。

    余止深垂首点烟,半真半假的劝道,“大哥,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吧?”

    他吐了口烟雾,语气淡淡,“公司的事太多,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还需要你帮衬着。”

    余君礼手里的手杖,在平整的地面轻轻敲了两下,意味深长的反问了句,“怎么,你舍得分权给我?”

    余止深闻言笑了,“这是什么话,你我是兄弟。”

    余君礼抿了抿唇,不以为然。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变得更高深莫测起来,彼此互相试探,互相设陷。

    余君礼笑容儒雅,他转移了话题,说,“阿深,你不觉得,小晴车祸去世,有点过于突然了吗?”

    余止深点了点烟灰,潋滟的眉眼里,透着几分深沉。

    他说,“这世上,常常有意外发生。”

    语气微顿,他视线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余君礼的腿,玩笑道,“就比如大哥,说不准什么时候,另一只腿也废了。”

    余君礼脸上儒雅的笑意愈发深邃,好像并没有因为余止深的话而不悦。

    只是他心里,多了几丝凉意。

    许多年不见,眼前的余止深,再也不是当年的余止深了。

    兄弟两人又客套了几句,这才道了别。

    ……

    迈巴赫车里,林检一边开车,一边斟酌着开腔,“余总,余大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慕小姐的葬礼吗?”

    透过后视镜去看余止深的神色,他眯眸,眼眸流转间,俱是深沉。

    饶是林检跟在他身边很多年,有许多时候,也猜不出他的情绪。

    余止深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林检想了想,颇有些担忧的道,“之前的爆炸和绑架……”

    他说着,音调蓦地一变,语气顿时慌起来,“余总——”

    前面一辆载着货物的卡车,不知为何,竟突然调转了方向,然后目标明确的朝着他们的车冲了过来!

    林检眼角一跳,用力的转动方向盘,加快车速,企图与那辆卡车错开。

    可对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撞上他们,甚至已经碰到了周遭的无辜车辆。

    这是半山坡,林检为了躲开那辆卡车,已经冲出了护栏外,随时都可能会连人带车的滚下山!

    余止深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冷冷的凝着外面那辆卡车,然后,忽然命令道,“林检,去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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