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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颗

    奸商啊奸商。

    景玉想明白了,为什么克劳斯家族能赚这么多钱。

    黑心啊黑心。

    她说:“太贵了。”

    说这话的时候,景玉仍旧侧坐在克劳斯的裤子上,他今日没有穿西装,裤子布料柔软。

    他腿部肌肉的体温晕染过裤子,隔着裙子,熨贴温暖着她的臀。

    景玉拽着他的灰色上衣,正晕晕乎乎试图从这种暧昧的氛围中清醒。

    一千欧。

    克劳斯开出这个的价格足够令她迅速冷静了。

    “便宜点,”景玉试图与他讨价还价,“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克劳斯没有回答,只笑着仔细看她:“一开始怎么没看出来,你是只喜欢收藏金子的小龙?”

    这声音带些许的纵容在里面,景玉发现这个男人耐心真的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

    都这个地步了,还能微笑着与她聊这些东西。

    而不是就地正法。

    “我们谈谈你违规的后果,”克劳斯从容不迫地示意她从自己腿上下来,他换了一个坐姿,或许是为了遮挡什么,声音仍旧冷静,“你有可接受的受罚方式吗?”

    景玉脱口而出:“什么都行。”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能会。

    “那好,”克劳斯颔首,“违背规则,扣除零花钱。”

    景玉:“……”

    “一次100欧。”

    景玉:“……”

    “扣完为止。”

    景玉:“……”

    克劳斯看着她一副陷入思考人生的模样,关切问:“怎么了?”

    “没什么,”景玉说,“就是想起了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伟大导师马克思的一句话。”

    “哦?”克劳斯颇为感兴趣,“什么?”

    “当资本来到人间,”景玉幽幽地注视着他,“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

    克劳斯:“……”

    “同样是德国人,”景玉感喟,“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克劳斯:“……”

    “您知道您这种行为在我们国家会被认为什么吗?”景玉手指搭在胸口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您听说过周扒皮吗?”

    “没有,”克劳斯摇摇头,他不疾不徐地说,“不过我听说,倘若我面前这只可爱的小龙继续喋喋不休的话,她将会失去藏在身下的一部分珠宝。”

    景玉闭上嘴巴。

    她还比划了一下自动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但她忍不住,伸出右手,捂住嘴巴小声抗议:“但是您这种做法很不对,强行制定规则,强行扣我的零花钱,行为恶劣,令人发指,不能原谅——”

    “相应的,你也会得到奖励,”克劳斯的眼睛有着宝石般的光泽,慢慢抛出诱饵,“只要你遵守规则,每坚持一周,我就奖励你500欧——”

    “等等,”景玉瞬间清醒,“亲爱的克劳斯先生,我好像已经做好原谅您的准备了。”

    她盯着克劳斯背后的墙上挂着的一副紫色为主调的画,好似看到了美丽动人的500欧纸币在向她招手。

    克劳斯宽容地笑起来,他看着眼前这只贪财小龙眼睛发光的模样,站起来,大手自然地压在她的小脑袋上,揉揉乌黑的头发。

    “早点睡觉,”克劳斯捏着景玉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希望你做个拥抱珠宝的美梦。”

    “晚安,贪财的龙宝宝。”

    -

    贪财的龙宝宝在巴伐利亚森林中度过一个快乐的圣诞节。

    第二天早晨,她床边的圣诞袜中有一叠厚厚的紫红色欧元纸钞。

    景玉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圣诞老人”很满意。

    这是她第一次在异国他乡过圣诞节,快乐到差点爆炸。

    茨维泽尔镇上还有一家蒸汽啤酒厂,如今在圣诞假期中,本来不对外开放,但克劳斯先生使用了“钞能力”,得以让景玉顺利地进去参观,并尝到了辛辣的浓啤酒。

    不过,饶是慕尼黑酒文化如此盛行,在景玉心中,青岛啤酒才是永远的神。

    克劳斯先生的钞能力远不止此,他带景玉去弗劳瑙的玻璃博物馆,浏览着整个城市几千年以来的玻璃制造业历史,还得到了只为孩子提供的小礼物——一个漂亮的玻璃小杯子,倒热水进去时候,能看到瓶底渐渐冒出的花。

    在车中,景玉与克劳斯在后座接吻,她喜欢被拥抱的感觉。后座车玻璃上有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外面的世界铺天盖地的白,茫茫一片不知所踪,她在白中品尝着克劳斯先生的唇。

    没收费。

    巴伐利亚森林一共有七家滑雪场,只不过从山顶向下的滑雪降速小,所以仅仅是偶尔才会举办欧洲或者世界杯的滑雪赛事。

    克劳斯比较喜爱的滑雪场名字叫neukirchen,这家滑雪场提供越野滑雪,有着精心维护过、长达2000公里的滑雪路线。

    只不过景玉没有这样好的体力,更多的时间,她选择看书。

    克劳斯有着超乎景玉想象的精力,他热爱新事物,热爱运动。

    在征服女人和征服自然两者之间,克劳斯明显更热爱后者。

    除了平安夜那顿晚餐外,景玉再没有看到过米娅。

    这让她稍稍安心。

    景玉并不希望克劳斯是一位同时给几个女孩派单的人。

    就像她只接他这单。

    不过恼人的虫子并没有减少,仝亘生换着号码给她打电话,甚至扬言她这种行为丢了家里的脸面,以后再这样下去,他也会和景姓本家宗族说,把她的名字从族谱中除去。

    景玉满不在乎:“除就除呗。”

    “族谱还没个菜谱有用,添名字能给我发工资还是怎么着?”

    觉着她为钱傍了外国老男人的仝亘生差点被她气的背过气去。

    景玉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这个父亲。

    他原本的名字是“根生”,以前跟在电工后面做学徒,一熬就是三年。

    真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看上他。

    给他钱,给他找工作,给他房子、车子、创业资金。

    就连他的名字“亘生”,都是母亲请了大师给改的。

    结果呢?

    改名之后的仝亘生发达了,母亲却最终落了个郁郁病终的结局。

    感情有个屁用。

    只有钱不会背叛人。

    景玉如此坚信着这点。

    在滑雪过后,克劳斯终于申请了微信,第一个好友就是景玉。

    他盯着景玉的网名看了许久,仔细问:“你的微信名字有什么故事吗?”

    “啊,”景玉喝着酒,解释,“是网络流行语啦,比较可爱的女孩子,都会在自己网名后加一个’酱’字。比如说,momo酱,草莓酱,甜甜圈酱,彩虹小马卡哇伊酱。”

    “原来如此,”克劳斯若有所思,念着她的微信名称,“谢谢你,煎饼卷葱蘸大酱。”

    景玉:“……”

    -

    圣诞节过去的第三天,景玉才跟着克劳斯回到她的漂亮小洋房。

    克劳斯带领她参观了他的秘密基地,小洋房中,这栋漂亮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间比景玉中想象的还要大,听珍妮弗讲,这下面的一切都是克劳斯亲自设计、规划的。

    大概130平,隔开,有个房间是储藏室,里面放着许多瓶红酒。

    和洋房不同,地下室的主色调是黑白灰,还有个木工房,打开顶部的遮挡,花园中的阳光能够投进来,这里面有一些木屑,还有着好闻的、淡淡的木头香味。

    克劳斯喜好手工,他展示给景玉看自己亲手做的一些小东西。

    有精致的雕刻装饰品,也有漂亮的烛台,还有些实用的东西比如木质的托盘。

    景玉的目光却被一个漂亮的、猫爪一样的板子吸引住了。

    她捧起来:“这是什么?”

    “准备送你的礼物,”克劳斯含笑问,“喜欢吗?”

    景玉拿起板子,这东西看着像扇子,又像托盘:“这是什么?”

    克劳斯并没有立刻回答她,他换了话题:“想不想去看看其他地方?”

    景玉当然想。

    地下室中有可供休息的场所,景玉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品尝着克劳斯打开的酒。

    喝完酒,有些犯困,她趴在地下室的大床上睡了一个午觉。

    再醒来的时候,景玉发现地下室的灯被关掉了。

    和地表上的房间不同,地下室唯一的光源就是灯光,景玉在黑暗中伸手去摸手机,可惜运气不太好,把手机碰到地上。

    她不得不下床,趴在厚厚的黑色地毯上,四处摸索着手机。

    在手指即将触碰到手机的前一刻,景玉听到轻微的啪一声。

    黑暗中,有人打开打火机。

    一簇火苗跳跃着,点燃了旁侧烛台上的蜡烛。

    三支蜡烛亮起光芒,烛光中,景玉最先看到的,是克劳斯修长苍白的手。

    黑色的、扣的严严实实的衬衫袖子,他的绿色眼睛,金色头发。

    景玉叫了一声:“先生?”

    “需要帮助吗?”克劳斯说,“抱歉,地下室的电力系统似乎出问题了。”

    他平静地说着,不紧不慢地靠近。

    烛火闪闪,越来越近,景玉看到他一尘不染的黑皮鞋,熨烫出锋利中裤线的深色西装裤。

    还有同色的袜子,将他脚腕包裹的严严实实,露不出丝毫肌肤,隔着袜子,能清晰地看到勾勒出的脚踝,骨感明显。

    这是属于成熟男人的优美身体。

    在黑暗中,在慢慢地靠近她。

    景玉终于摸到自己手机。

    克劳斯倾身,将手机拿走。

    他把手机和烛台都放在旁侧的矮脚茶几上。

    “甜心,”克劳斯抚摸着她的下巴,声线温和,“我似乎还没有让你尝到应该有的快乐。”

    景玉脑子啪啦一下,炸开烟花。

    他手指上有着薄薄茧子,经常拿枪才会有的茧子,在细细地描摹着她的肌肤。

    景玉叫他:“先生。”

    克劳斯倾身,在距离她唇不过一厘米远的位置停下。

    他低头看着景玉,绿宝石的眼睛中在烛光下有着漂亮的光泽:“这个时候,我允许你叫其他称呼。”

    克劳斯给出两个选择,贴心询问:“你更喜欢哪一个?”

    景玉没有给出回答。

    因为克劳斯的唇已经贴上来了。

    烛火轻摇,映照着墙壁上的影子轻轻摇曳。

    克劳斯安抚地触碰着景玉的背部,唇一路向下。

    景玉仰起脖子。

    ……

    景玉整个夜晚都是在地下室度过的。

    克劳斯并没有和她真正的负距离接触。

    但这个贪财的小龙,在克莱斯耐心照顾下,脑子里只蹦哒出一个念头。

    耶,这个世界上好像真的有比赚500欧还要爽的事情哎。

    常年蹲在珠宝上拼命敛财的小龙,短暂地被其他的快乐吸引住一秒目光。

    不过也仅仅几秒。

    等次日出了地下室,洗漱过后,景玉立刻以“电力故障、害的她在地下室中呆了一晚上好黑好怕怕”为由,索要了500欧的精神损失费。

    同样爽过的克劳斯,给钱给的很痛快。

    不过,在给钱的同时,克劳斯问了一个有关中文词义的问题:“‘龟毛’是什么意思?乌龟的毛?”

    “啊,那倒不是,”景玉喜滋滋数着钱,头也不抬,“这是个贬义词,一般用来形容人鸡蛋里挑骨头、”过于讲究,和’事儿妈’一个意思——啊,事儿妈,您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做事不干脆,拖拖拉拉,吹毛求疵。”

    克劳斯微笑:“我明白了,谢谢你的解答。”

    景玉弹了一下钱:“不客气啦。”

    “所以,”克劳斯礼貌询问,“你给我的微信备注为什么会是’龟毛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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