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吵架他都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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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班的‘心灵交流’到了倒数第二排的‘失足’少年时,廖文强已经基本坐不住了,一脚勾过旁边一排一个弱鸡的椅子就坐在最后一排顶角落的孙天策旁边,痛心疾首的看着他。

    “二策,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你爸,他要是真不来,癞头可就要看我们笑话了。”

    孙天策自从试卷发下来然后被老班点名带家长的时候就一直憋气似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时不时的带着冷气瞟窗户外面一眼,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那桌肚下面的腿晃动的频率就又高了一些。

    实际上,他也是佯装镇定,内心烦躁的都能燃爆全宇宙,手不停的薅着那刚烫的卷毛刘海,就差给撸直了。

    完了老气横秋的啐了一口,回,“谁特么敢笑我下谁战书,孙善科今天敢不来,老子记他一辈子。”

    廖文强跟着点点头,“也是,他以后披麻戴孝还指望你,便宜闺女到底跟人家姓。”

    说到便宜闺女,孙天策顿时又想到那个‘画皮’后妈,然后孙善科还特别喜欢她那张皮,就更加烦躁,腿抖得更厉害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孙天策的同桌吴国柱笑眯眯凑过来道:“这可说不定哟,说不定孙善科同志老树开花呢,那二策的太子位可就不保了。”

    廖文强瞪了他一眼,“打你的xx荣耀去吧,二策本来就烦。”

    吴国柱哼了一声,“我妈都四十三了,不照样又逢春了么,生个二货跟眼睛珠似得,你那小妈才多大?就那心机,不得再生一个巩固地位。”

    孙天策嗤了一声,“孙善科都四十七了,再生一个是要炸地球吗?”现在想想他妈当年拖了孙善科七八年才结婚也是有好处的,况且孙善科才上的商业主任,估计丢不起这个老脸。

    正想着,廖文强盯着楼下突然炸起道:“二策,你爸来了。”

    孙天策顺着楼下看去,不是孙善科还能是谁,那帕萨特老的连油门踩下去都跟被人在后面拽着似的,一屁股的风尘,历经了沧桑。

    装!真能装!

    孙天策就佩服他爸这一点,平常这车孙善科也不开,但是遇到'重要场合'他无论如何都要开的,要知道这车去年就黄标了,可是人孙善科同志硬是又申请成了绿标,就这事儿没少被组织表扬。

    不过不管怎么装,到底是他唯一的老子,而他能来,说明自己的阴谋得逞,所以不免有些得意。

    正在这时,刚刚被老班请去喝茶的癞头又回来了,脸上完全没有那种被老班'度化'之后的悔悟感,而是笑眯眯走到他旁边道:“孙子哎,老班让你去,还有告诉你,你小妈妈来了,阿哈哈哈……”

    “艹你妈!”廖文强在孙天策先一步跳起来,拿起孙天策桌子上的语文书就朝着癞头砸去。

    癞头人瘦,速度也快,一个低头给躲了过去,完了更加得意的朝着班上喊道:“各位,孙天策的小妈来了,他爸老牛吃嫩草,那女的看上去和他姐一模一样。”

    “艹你妈”孙天策彻底坐不住了,一拍桌子指着癞头喊道:“下午放学开战504,505谁来?”

    “我去。”

    “傻逼,带我一个。”

    “谁不去谁孙子!”廖文强连着全体505宿舍成员除了孙天策一共七人应声而起,一个个跟炸了毛的斗鸡似得。

    孙天策一看如此,抿着唇点点头,然后朝着老班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老班的办公室门口,他有些纠结,一方面想看看孙善科如何气急败坏,一方面又不想看见那个'画皮'女人的嘴脸,但是最生气的莫过于孙善科居然带了这个女人过来,以至于让他被全班的人笑话。

    最终,他的气性打败了对那个女人厌倦程度,开门走到老班的办公桌前,站定后就盯着办公桌上自己的试卷,目不斜视,就跟没看见他爸似的。

    不过不代表他'没看见'他爸他爸就'没看见'他,只等他站定,孙善科同志火了,一把将他拉了面对自己,而后指着他的卷毛道:“你看看你像什么东西?!流氓一样,今晚回去就给我弄回来,还染色,谁教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孙天策听他爸这教训人的口吻就不耐烦道:“你知道什么,这是比伯头,剪成这样的多了去了。”

    实际上他本来想让理发店的人给他两边剔短,前面烫翘起来,和贾斯汀比伯一样。

    可是卷的有点过,就成了这个德行了,自己瞧着别有一番个性,索性也没改,后来发型师建议挑染一个深蓝色,就是那种正常光线看不见,太阳下面才能瞧见的颜色,又酷又装逼,谁知道班主任几天都没有发现,居然被他爸眼尖瞧见,真是愈发烦躁。

    孙善科还是一个特别会先发制人的人,扭头就问班主任,“老师你们学生弄成这样你们都不管吗?”

    班主任姓王,女,46岁有着丰富经验的常年带着初升高的老教师,王老师自认也是在纸上谈过多少年兵的老军师,这就推了推眼镜道:“这也是我今天让你们来的原因之一。”

    说着,她对孙天策道:“你先去外面站着,好好反思反思你这开学一个月以来都干过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这回考试,简直精彩至极。”

    孙天策舔了舔后牙槽,相当无所谓的朝着外面走去。

    心想:就怕你不告状。

    确定孙天策走后,班主任一边让孙善科在对面坐下一边将桌子上红钢笔打的一张52分语文试卷递到孙善科的面前,道:“孙天策爸爸,这是初三第一学期第一次摸底试卷现在请你看看这个试卷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孙善科只看那分数就火了,点着那桌子和捣蒜似得,“我儿子怎么可能考这个分数?我家二年级终考的时候可是全年级第二进三年级强化班的,怎么住校之后就这样了?到底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当初就不应该让他住校。”

    王老师暗自思量,这不还是往学校身上推卸责任么,这是大大的要不得。

    于是连忙道:“天策爸爸你还没有看就不要这么急于下定论行不行,你们这些做家长的不要一味只看到表面,你往下面看看,”她说着拿着笔往那些打钩的题目上指去,“发现没有,他只要是做的全部都是正确的,一题都没有错,不做的自然就没有分,就连后面这两题全班都错了只有他是正确的,不光是语文,英语和政治也是一样,只要做了都是正确的。”

    “王老师你的意思是我儿子有意不做的?”孙善科笑了,他儿子和他一样,什么都要比别人强,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班主任立刻又将抽屉里几张试卷拿出来,依旧是语文政治与英语,接着道:“这是三天前的小测试,上面有很多的题目和这回的摸底试卷一模一样,三天前会做,两天前就忘了?”

    孙善科接过试卷,按着对比一番,沉默了起来,许久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并没有关紧的办公室大门。

    王老师知道这是起了作用,不经意瞥过一眼站在孙善科身后,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却令人无法忽视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年轻貌美,尽管作为常年混在政治场上的孙天策父亲也算是保养的不错,但是明显就不是原配。

    当然,班级里面学生们的家庭状况,她还是大致了解一些的,毕竟小孩子这个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候,学习成绩固然重要,心理状况也是不能懈怠的。

    她想:去年就听初二的老师说一个优等生的妈妈突然死了,然后他爸没几天又娶了一个更加年轻的,小孩儿一时接受不了,闹了多少天没有来,还生怕他就此堕落。

    这个优等生说的就是孙天策。

    而现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孙天策的亲妈死了,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一个优等生变成这个模样,同作为女人,她是没有什么好感,这就语气又严肃了一点道:“这个小孩儿我不知道他以前怎么样,但是在我手里这一个月,吸烟打架什么都来,我也找过他谈过几回,认错态度很好,我也就没有告知你们,毕竟小孩子也是有自尊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他只是认错态度好,认完错依旧不改,这回居然连分数都考成这样,我怕继续下去会成为问题少年,所以找你们家长来协商看看如何解决。”

    孙善科听了这番话眉头深蹙,沉着声问道:“那老师你认为他是为何如此的呢?”

    王老师道,“天策爸爸,我和他初二班主任交接的时候,听她说过一些你的家事,你看,是不是你们做家长的对于孩子的成长有不到的地方呢?而且越是聪明的孩子越是敏感,很多事情都是我们老师无法替代的。”

    孙善科盯着试卷沉默了,王老师认为这一次的交谈还是有效果的,不管怎样这孩子都是他亲生的,后妈再怎么作,人对第一个孩子的感情总是特殊的,所以只要他心中还有这个孩子就会妥协。

    这就继续道:“孙天策这个孩子在我们学校一直也是比较出名,奥数和速算可是代表省级竞赛的,他是一个少有的天才,对这个小孩儿我们也一直是重点培养,初升高是关键时刻,什么事情还能有孩子的未来重要啊!”

    就在她想着趁热打铁让这位'被枕边风'吹多了的父亲回去好好反思反思然后与孩子心理沟通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开口道:“王老师,你说的这些话我们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个家庭最近发生的事情想必您也听说了,其实归根结底就是孩子不能接受我,有逆反心理我也能理解。”

    王老师听了这话讶异了,看这女人满眼的诚恳,完全不似她设想中只会挑拨离间父子关系并且摧毁原配子嗣的恶毒后母,难不成传言有误?

    女人继续娓娓道:“说起来这些都是家事,没处理好到底是我的过失,只是我想说的是天策这个孩子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我既然和他的父亲在一起就是想好好过日子的,而且我进门前就听说这孩子相当的优秀,我这做后妈的也替他高兴,但是孩子这么大毕竟都有主见了,就像您说的,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替代的……”

    王老师再看女人的目光变的柔和,“小孩子有时候也就是转不过弯来也是正常,越是聪明的孩子越是固执,不过既然你们家长愿意配合,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想我们可以共同商量一下开导他的方法,双方努力,孩子才能更早的看开,什么都能耽误,就是未来耽误不得。”

    女人笑着点点头,“老师您说的是。”

    “呵呵!”站在门外的孙天策哧声笑了出来,这世上他就佩服两个人,一个是他爸,顶会装,另一个就是这个女人,顶会演,简直天生一对。

    王老师走到门外的时候看见孙天策低着头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看不见,但是估计他们的对话他是听见的一清二楚的。

    说到底孩子也可怜,不过事情既然发生总是要面对的,所以她就琢磨着找个时间和他好好的谈谈,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这小孩儿就跑了,连和他父亲招呼都没有打。

    这就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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