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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4.0公里——>2米

    那天等宋歆走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庭霜打开distance看了一眼cycle的目前距离:4.8公里。

    他对着这个数字笑了一会儿,发消息过去:回家挺早啊。

    过了十来分钟,cycle:刚到家。

    庭霜想了想,申明:我可不是查岗啊。我是担心你。

    cycle:担心什么。

    庭霜开始瞎扯:你看德国难民问题也挺严重的……

    cycle:所以?

    庭霜回:我怕有人劫你的色。

    cycle:先担心你自己。

    先担心你自己。

    这根本是一条语音消息,庭霜完全想象得出柏昌意说这句话的语气。

    挠得人心里发痒。

    庭霜按捺了一会儿,没按捺住,回:要不咱们……语个音?

    柏昌意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来,庭霜清了清嗓子,立马接了,可接了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非常鸡肋地问:“听得见吗……”

    柏昌意说:“嗯。”

    “嗯……”庭霜搜寻话题,“你在干什么?”

    柏昌意说:“看新闻。”

    庭霜说:“什么新闻?”

    柏昌意说:“spiegel.1”庭霜说:“上面说什么?”

    柏昌意说:“体育新闻。英超,切尔西平伯恩利。”

    “你看球啊?你记不记得去年世界杯德国被韩国淘汰的那场?当时我和……”庭霜顿了一下,“……嗯前男友本来在酒吧里看球,结果球踢成那样旁边的德国人都特愤怒,回家的时候我们怕跟德国人打起来,差点没在脸上写:我不是韩国人。”

    庭霜本意是想开玩笑,没想到随便讲个故事里面都有梁正宣。他发现说起以前的事,一不小心就容易提到前男友,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柏昌意笑了一下,感觉并没有在意。

    庭霜赶忙转移话题:“那……你晚饭吃得怎么样?”

    柏昌意说:“还行。跟以前的导师吃的。”

    “啊导师……”庭霜突然想起了他在柏昌意脖子上留下的那个硕大吻痕。

    早知道是导师就不乱来了……

    柏昌意说:“嗯他退休以后搬去西班牙住了,难得回来一次。”

    庭霜有点忐忑:“都退休了,那他应该年纪挺大了……他没说什么吧……”

    柏昌意说:“说什么。”

    庭霜支支吾吾地说:“就……脖子。”

    柏昌意说:“也没说什么。”

    庭霜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柏昌意的后半句:“他就问我知不知道最近流行穿高领毛衣。”

    之后柏大教授穿了一周的高领毛衣。

    据说是因为流行。嗯。

    周五。

    庭霜早上出门前收拾了一番:冲个澡,胡子刮干净,头发定型,还特意在牛仔裤里面穿了条低腰、包裹得比较紧的黑色内裤。他就等着上完上午的课,下午跟柏昌意出去约会。

    没想到,中午的时候柏昌意跟他说没时间。

    柏大教授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时间。

    除了上课能见到,庭霜就只有晚上的时候能跟柏昌意在distance上聊几句,再说个晚安什么的。

    庭霜打字问:那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cycle:明天。

    明天?

    庭霜回:明天什么时候?

    cycle:上午。

    庭霜回:明天是周六。

    cycle:我知道。

    你知道?

    庭霜有点不高兴。

    之前还说什么嗯记住了,明明说了他周六白天要去咖啡馆打工,现在转眼就忘了。

    还教授呢,记性不如一条鱼。

    庭霜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骑自行车回家。

    到了晚上十一点,庭霜(自欺欺人地)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随意瞥了一眼手机。

    没有任何新消息。

    他盯着cycle的头像,腹诽:我主动跟你说了那么多次晚安,你就不能主动跟我说一次?哪怕一次?

    腹诽完以后他又觉得太矫情,晚安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有什么好在意的?睡觉睡觉。

    正当他准备把手机调成勿扰模式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新消息。

    【distance】cycle:晚安。

    庭霜抱着手机从床上蹦了起来。

    什么形式主义?

    这他妈叫仪式感。

    仪式感懂不懂?

    庭霜荡漾了半天,十分矜持地回:嗯晚安。

    发完以后他警告自己:庭霜,控制住你的手,就这样,够了,不要再发什么猫猫狗狗的表情包了,维持住你男人的尊严。

    睡着前,他想……他周六要打工的事柏昌意忘了就忘了吧,教授都比较忙,为这种小事,犯不着,他下次再说一遍就行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庭霜心情大好。

    出了卧室,阳光正好从窗外照进来,带着花园植物摇曳的影子,洒在客厅的木地板上。他打开窗户,深吸两口,然后用手机外放一首郭顶的《凄美地》,一边哼一边跟着节奏跳舞。

    边跳边对着镜子洗漱。

    边跳边去倒咖啡。

    边跳边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去咖啡馆。

    他打工的咖啡馆开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名叫freesia2,对面是一个玩具博物馆。

    庭霜锁好自行车,进去跟同事stephie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员工休息间换工作服:黑长裤,白衬衣,浅咖啡色围裙。

    九点,咖啡馆开始营业。

    stephie负责做咖啡和拿点心,庭霜负责点单,也做咖啡。

    点单台前面立了一个玻璃罐,罐子里有一些硬币,顾客可以把找的零钱放进去,算小费,庭霜和stephie平分。

    庭霜帮一位顾客点完一单,转身去做一个冰淇淋咖啡。

    stephie一边做前一位客人的抹茶拿铁,一边用很低的声音对庭霜说:“噢,4.99欧的冰淇淋咖啡。”

    庭霜笑了一下,知道她是在抱怨那位顾客连找回去的1分钱都不肯丢进小费罐里。

    stephie把做好的抹茶拿铁递给上一位顾客,转过身的时候激动地对庭霜说:“我的天,刚才进来了一个cutie。”

    “cutie?”庭霜把冰淇淋咖啡递给顾客,朝门口看去——休闲长裤,灰色高领薄毛衣,无框眼镜,细眼镜链。

    四目相对,柏昌意微微勾了一下唇。

    庭霜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也控制不住地嘴角上翘。

    原来柏昌意没有忘记他要打工。

    stephie看看柏昌意,又看看庭霜,在两人的视线中感觉到了某种火花。她拍了一下庭霜,说:“嘿,年轻人,别忘了你正在工作。”

    庭霜收回视线,说:“咳,难道我们不应该对顾客微笑吗?”

    stephie揶揄:“噢,当然,如果不包括抛媚眼的话。”

    庭霜于是努力让表情看起来正经一点。

    等柏昌意走到点单台,庭霜故意用服务员的标配口气说:“早上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柏昌意看了一眼菜单,说:“espresso.”庭霜在点单机上按了几下,问:“请问您还要吃些什么吗?”

    柏昌意说:“不用,谢谢。”

    庭霜说:“那么,一共2.99欧,谢谢。”

    柏昌意付了钱,然后把找回的零钱放进了小费罐里。

    庭霜做好咖啡,递给柏昌意的时候忍不住说:“您好像是第一次来……我可以问一下您是怎么找到freesia的吗?”

    柏昌意看着庭霜,语气意味深长:“我的约会对象没有告诉我约会地址。我只好查了一下,很幸运,距我家4.0公里的咖啡馆只有这一家。我今天在这里等他。”

    庭霜极力克制住再次要上翘的嘴角,假模假式地点点头,说:“原来如此。祝您有美好的一天。”

    柏昌意勾唇,说:“您也是。”

    然后他便端着咖啡,找了个距离点单台只有两米的座位,面对着点单台坐了下来,一边看一份报纸,一边喝咖啡。

    等到没客人的时候,庭霜盯着正在看报的柏昌意,忍不住低声对stephie说:“我能送他点什么吗?我来付钱。”

    stephie也盯着柏昌意,说:“ting,我支持你。他一直是一个人,大概是被约会对象放了鸽子,真可怜,你可以借机要到他的手机号码。你想送他什么?黑森林蛋糕?提拉米苏?还是草莓乳酪蛋糕?”

    庭霜说:“我想送他……”

    全部。

    stephie说:“什么?”

    庭霜说:“咳,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他可能不喜欢甜食……啊,他的咖啡好像喝完了。”

    说着,庭霜就再做了一杯espresso,端到柏昌意面前。

    柏昌意抬起眼。

    庭霜弯腰放下咖啡,说:“感觉您等了他很久……这是送给您的。”

    柏昌意的视线落到庭霜被围裙带子勾勒得分明的腰线上,过了一会儿,视线才转向了那杯espresso,启唇低语:“我希望这是杯低因咖啡。”

    庭霜说:“为什么?”

    柏昌意抬眼看向庭霜:“因为我不想变得更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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