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桃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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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变故

    把千樱那妖孽丢到沼泽地里,我匆匆回了烟花楼,却看到六娘一身盛装倚靠在门边,细致勾勒的眉间却有种风情,而她准备远行的行礼连同马车都不见了。

    我告诉六娘,星星走了,我回来收拾星星的嫁妆,然后朝太阳升起的地方走,一直走到中秋,就能到达东海,到时候我去把星星娶回来。

    六娘听说我要离开,先是一惊,随即莞尔一笑,道:“若是离开,对我也好。”

    我希望六娘和我一起走,但是她却一口回绝了我。

    猫天性怕水,以前总是星星哄着我,我才会洗澡。

    今儿全是泥,六娘硬是用当年的捆仙索困住我,把我强按在水里,才将我洗了一个干净。

    春日花开正艳,六娘坐在钟粉树下,一边替我梳头发,一边道:“我不会离开,一辈子都等在这里。”

    阳光散落,斑驳的影子落在六娘的脸上,我恍惚看到六娘眼底映着一层泪花。

    我一直都不知道六娘多大了,但是,六娘说,当年苏禾带着妖族和天界交战时,她目睹了那场战争,残酷,血腥,但是轰轰烈烈!

    她回忆时,眼底光芒闪烁,唇边有骄傲而苦涩的笑容。她说:年年啊,那个时候,我男人也参与了那场战争。

    我不懂,为何一场死了这么多妖族的战争,六娘竟然会觉得自豪?

    “因为,我们为尊严而战!”六娘笑着解开捆着我的绳索,轻轻地抚摸我重新梳好的头,“年年,你要记住,我们妖精,也有妖精的尊严。当年,我男人跟随苏禾离去,走的时候,让我在这里等他。所以……我不会走了,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我嘴里微微苦涩,天下谁都知道,那苏禾被封印在了镇妖塔。而那场战争,虽然偶尔被提及,但是几千年过去了,若六娘的男人还在,那早该回来了。

    我不敢问,想起爹爹曾说我将嫁给苏禾,一时好奇,便问:“六娘,那你见过苏禾吗?”

    “苏禾?”六娘摇摇头,“没有见过,恐怕这妖族,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为什么?”

    “因为,他一直戴着面具,一张金色的面具。”六娘突然一顿,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思,随即冷笑一声,“如果有,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一人见过。”

    我十分诧异,苏禾这等厉害的人,却只有一个人见过他面目。

    “谁?”

    六娘眯眼看了看天际,目光渐冷,许久再重新回到我身上,然后在我手心写了两字:“丫头,你记住这个名字。以后要是遇到她,离她越远越好。”

    我嘴角一抽:“六娘,我不识得这两个字啊。”

    星星还没有教我学识字呢!多年之后,我已识得字,才想起六娘写的两个字是凤倾,可是,一切都晚了。

    “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怎么写就好了。这个名字是诅咒……六娘也念不出来。”六娘将我拉起来,“你今天就离开吧,星星的嫁妆太多了,你一时间也拿不走,就暂且保管在烟花楼。东海距离这儿遥远,你便身出行更好。”

    六娘温和地看着我,语重心长:“若是星星能带你远离这些纷争,那便是最好的事。”

    我点点头,带着星星留下的兔子皮,坐上了马车。

    “等等。”六娘笑吟吟地喊住我,“丫头,在路上不管碰到什么事都别停下来。若是有人再用捆仙索锁你……那你记得一个口诀。”

    我欣喜若狂,这五百年可是吃够了这神仙索的苦头,六娘竟然教我口诀,我非常认真地记了下来。

    等六娘啰嗦地又叮嘱我一番后,天空已经挂上了一轮明月。

    我驾着马车,哼着小曲嘚嘚嘚地朝东边赶去。

    只是,今晚奇怪,我一路走过,却是没有看到一只妖精。

    昨夜的一场大雨,空气湿润,周围安静得出奇,没有蛐蛐的叫声,甚至连风声都听不到,好似整个桃园山都定在了一刻。

    马车路过千樱的桃花林,我不由得停下了马鞭,抽了抽鼻子。

    没有千樱的味道,看样子,他还没有回来。

    我不禁想起了今天将他丢在沼泽地的情景,也真担心他一身娇贵被熏死了怎么办?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辟邪不敢救,那叫南羽的鸟人也不至于丢下他。

    于是我再度甩起手里的鞭子,却被浓烈的甘草味怔住。

    如果没记错,昨天晚上这儿也有浓烈的甘草味,但是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埋伏的杀气。可此时,没有杀气,没有生气,连千樱都不在!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当下弃了马车,朝沼泽地奔去,然而那块巨石旁边并没有千樱的影子,而边缘却有深浅不一的脚印,这些脚印不是千樱的,也不是辟邪的,完全来自陌生人。

    我站在原地,极力地在空气中辨出千樱的味道。

    此时月上中天,我跟着那味道慢慢地寻找,却来到了五百年前我咬伤千樱的那片桃林。

    熟悉的身影在月光中显得单薄如烟:“看样子,找了本宫很久了?”

    坐在树上的千樱抬眼看来,目光却穿过我,落在我身后:“花暮影。”

    惊觉回头,看到林子的入口站着一个黑衣玉带的男子,面容犹如五百年前那般年轻。他身边除了笑吟吟的二娘和沉着脸的柔儿,还多了几个我未曾见过的男女,但是他们面容安静,可看着千樱的眼神却是透着浓浓的杀气。

    而此时空气中传来的甘草气息让我恍然明白,前些日子,我在千樱住所感觉到的杀气,就是从他们身上而来,而沼泽的那些脚印也来自于他们。

    “能让千樱殿下记住名字,真是花某三生荣幸。”爹爹冷淡回答,“只是,向来仙妖殊途,两界各不相干,殿下到此地不知有何贵干?”

    千樱靠在树干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支短笛,头也没抬:“你在此处埋伏了这么长的日子,出动了妖界几大元老,就是来问本宫这个?”

    我爹爹一愣,沉声道:“若是殿下此时离去,今日就当未曾相见,而妖仙依旧未有任何瓜葛。”

    “呵,如果本宫下界只是为了体验妖界的生活,你相信吗?”千樱眼眸一眯,目光突然看向我来,“相比起来,本宫倒觉得这妖界有趣得很。”

    “那殿下的意思就是不会离开了?”

    “你真想我离开?”千樱低声一笑,隐在桃花间的面容若隐若现,“难道,你不更是为了想取本宫的性命?”

    “老爷,别和他废话!这两界谁不知道千樱没有法力,此时不杀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二娘话刚说完,后面几个男女应声附和:“大人,二夫人说得没错,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神兽辟邪此时中了沼气,法力失去了一半,我们千万不能错失良机啊!”

    爹爹看着千樱,眼底掠过一丝寒光。

    那是妖精的杀气!

    我心下一急,脱口而出:“不准杀千樱。”

    岂料我话音一落,二娘手里一道金光掠来,竟又是一条捆仙索:“你这个叛徒!”

    我被困在原地,二娘伸手欲给我一巴掌,却被柔儿挡下来:“娘,妹妹虽不懂事,若非她把我们引到这儿,我们怎么会找得到千樱?”

    千樱看着我,凝碧色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那目光冰冷而陌生,我内心莫名地难过:“我没有带他们来。”

    “大人,那辟邪和南羽仙君今日中了沼泽的毒瘴,法力失去了近三分之二,我们千万不能失去良机啊。”

    毒瘴……我大脑一片空白,想起今日直接把千樱丢在沼泽里的情景。

    而就在这片刻,一道杀气如出鞘的剑刃直接斩向了千樱。

    辟邪挺身挡在千樱身前,喷出一道火舌,迎上那剑气。桃园山为之一震,那剑气生生被拦下,然而辟邪却一个趔趄,踉跄地跪在地上。

    乌黑的血从她嘴角溢出……辟邪挣扎着站起来,张开双臂挡在前方。

    我惊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辟邪。

    我向来不是辟邪的对手,然而,上次回到花家,爹爹为了把我留下,亦对我拔出了剑,但是我还是扛着一身伤把柔儿也抓了过来。

    “果然是中了瘴气吗?”爹爹扫了一眼受伤的辟邪,将林子看了一圈,“南羽仙君不在,却设下了隐藏这个林子的结界,看样子,他是回天庭找救兵。这么说来,殿下您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只是……”爹爹目光落在我脸上,微微一笑,“你没有料到,你那结界对我女儿没用,她带着我们找到了这里。”

    千樱的目光亦落在我脸上,那冷淡的眼神中似有责备,我忙垂下头。

    是啊,我早就发现了整个桃园山的不对劲,甚至这个桃花林早就被南羽藏起来,因此其他妖精根本无法找到这里。

    可是……我似乎害了千樱。

    “小妖。”

    千樱突然开口,那声音慵懒且蛊惑:“抬头看着我。”

    我们皆是一惊,却见千樱突然跳下了树朝我走来,纵然都知道他没有一点法力,但爹爹他们都戒备地后退了一步。

    夜风吹拂,桃枝摇曳,千樱一身白衣,赤着双足,踩着落花一步步朝我走来。

    他薄唇含笑,凝碧色的双瞳一眨不眨地瞧着我,似一湖碧池,随着他一步步靠近,我仿佛被他施了咒语,根本无法躲开,只感到他目光越发压迫,深沉得让我窒息,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他的目光一点点抽掉。

    堆积成山的骷髅,空中飞舞的白骨之花,幽灵的哀号。

    “不!”

    随着那个白骨如山的世界渐渐清晰时,我清晰地感觉到一阵钝痛从我眼瞳传来。

    “年年,闭上眼睛!快点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了我爹爹惊慌失措的声音:“不要让千樱进入你的眼睛。”

    我根本没法闭上眼睛,双目好像被人生生划开,而且周围的景物也渐渐扭曲起来。

    飞舞的桃花,扭曲的树干,身体像被撕成碎片的柔儿,而我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吸附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身体几乎被碾压过的疼痛,我双目刺痛,眼里似乎蒙了一层血水,周围的景物都一片血红。

    骷髅山,纷飞的花,白骨……站在白骨上,笑得慵懒妩媚的千樱,远处我爹爹他们血红惊慌的脸。

    千樱轻轻一笑,对我爹爹道:“花暮影,你女儿的确了不得,竟让你们把通天塔的入口,藏在她眼里。”

    千樱赤足踩在那些白骨上,慢慢朝顶端走去,而我曾见过的那个红衣女子,此时却并不在。

    一路的骷髅花从他身边飞舞,远远看去,竟像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雪。

    而此时的白骨山,已经有所变化,那些骷髅不知被谁砌成了台阶,直指黑色的苍穹,远远看去,像是一座白色的塔。

    千樱踩着那白骨天梯,一步步往高处走,每走一步,苍穹里就出来一声凄厉的哀号。

    好似,他踩着的并非腐朽千年的白骨,而是活生生的肉身。

    那阶梯断在了半空,千樱就踩在顶端,冷冷地俯视着我们:“通天塔,通天塔,这塔通的不仅是天,更是封印苏禾的镇妖塔吧。若照此时的速度,五百年之后,苏禾定当被你们救出……这通天塔啊……”千樱红唇吐出一口气,目光缓缓落回我身上,“竟让本宫找了几千年。难怪几千年来,奉命寻找通天塔的先君都无功而返,没想到你们会将它藏在一只妖精的眼睛里。”

    听到这里,一丝凉气突然从我胸口蔓延开来,随即四肢冰凉刺骨,我难受地蜷缩着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发抖。

    眼睛依旧一片血雾,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突然好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她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若非你利用她的单纯,你能找到这里吗?”

    一件衣服轻轻地搭在我身上,我睁开眼,看到爹爹蹲在我身前,担忧地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刚毅的男子眼底看到一丝悲伤。

    千樱冷笑:“花暮影,你说的话难道不是在抽自己的耳光吗?若非你利用她,又怎能找到本宫?”

    “比起利用感情,谁更卑劣?”爹爹起身看向高处的千樱,“几千年前,天界欲灭我们妖族,用的借口就是:妖族天性凶残和贪婪,而你们则仁厚伟大。可是,为何仁厚伟大的你们,却不给我们妖族一个容身之地,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地采用欺骗。千年前,你们让那个女人欺骗了苏禾。而千年后,为找到通天塔,你连这痴傻孩子的感情都欺骗?千樱殿下,请问,这就是你们的仁慈高贵吗?”

    千樱一怔,竟然没有说话。

    天空中怨灵的哭喊声像一首悲伤而凄厉的歌,那空中纷飞的白骨之花,更似他们悲伤的眼泪。

    爹爹的一席话,让我莫名地害怕。我在想,他说的一定不是我,我才不是傻子。可是,为何胸口冷得似乎要让我窒息,我甚至能感到血水从我眼眶中溢出。

    星星……我难受啊。

    我从脖子上取出海星,艰难地放在耳边,里面传来了熟悉的歌声。若此时,星星在,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冷的。

    “呵……”千樱肆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感情是什么?那是最卑微的东西,苏禾如非感情两字,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至于本宫……”他一顿,将手放在胸口,“连心都没有,怎么会有感情!如此,何来感情欺骗一说?”

    他话音一落,全场皆是一惊,其他几个妖精亦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亦忍不住再度抬头看向千樱,此时的他,负手站在高处,薄唇含笑,眼眸微眯,好似云端处俯瞰天下的君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凌然的霸道气质。

    “原来殿下无心。”爹爹亦冷笑回复,“只是,千樱你虽进入了此处,却有能力毁掉这里吗?你该想想能否出去吧。”

    “是吗?”

    千樱抬起手臂,纤纤玉手里竟多了一支短笛。

    这支短笛,自从我第一次看到他就一直在他身边,却从来未听他吹奏过。

    看到那支笛子,我爹爹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你的……笛子哪里来的?”

    “忘记哪儿捡到的。”千樱垂眸一笑,细长的睫毛在精致的脸上落出两道瑰影,道不尽的妖娆妩媚,“这笛子里据说藏着一首绝世曲子,奈何笛膜封印,如何也解不开,因此未曾有机会聆听。却没想到,刚到此处,这笛子竟自己吹奏起来。”

    说完,千樱将笛子高高的举起,一个清冷的笛声悠悠地传来,像是暗夜处某个人的喃喃自语。

    爹爹惊得后退一步,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千樱,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

    千樱微微一笑,将短笛放在唇边,开始吹奏起来。此时,他吹奏的笛音,先缓慢,像是女子轻盈漫步,随即欢快雀跃,犹如花中蝶舞,偶尔又曲声突然一沉,渐渐转为悲伤沉重,甚至带着隐隐的愤怒。

    而就在笛声像是魔音一样在整个世界缭绕,那修入半空中的白骨天阶竟随着笛声晃动起来,随即一点点坍塌。

    等笛声陷入某种极致的愤怒中时,整个白骨之山开始晃动,天空惊雷划过,大有天崩地裂之势。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个曲子?”

    爹爹颤抖着声音质问。

    “本宫不知道这个曲子,只是,这个曲子告诉本宫,它不想苏禾苏醒而已。”

    千樱说完,继续吹奏起来,而此时的笛声愤怒中夹带着仇恨,甚至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绝望,好似一个人濒临绝境发出的最后怒吼。

    “大人,不管他是谁,此时必须阻止他,否则通天塔真的会毁了。如果这样,我们全都会死在这里。”

    二娘慌忙上前乞求地看着爹爹。

    “晚了。”爹爹摇头苦笑,“晚了……谁也终止不了这个笛声。”

    周围狂风大作,吹得人根本站不稳,爹爹突然仰天,对着黑暗苍穹厉声质问:“苏禾,你后悔了吗?苏禾,难道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吗?哈哈哈哈……”

    “大人,这通天塔若被毁,不仅千年基业毁于一旦,整个桃园山的妖精都会死于非命。这也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这才发现,说话这人正是当年在烟花楼闹事的牛魔王。

    爹爹愣了片刻,再也不迟疑地向千樱发动攻击。

    其余几个人紧跟而上,此时的辟邪,展开双翅发出一声声长啸,努力地挡在了千樱身前。

    剑光交织成闪电,我匍匐在地上,感觉到周围在坍塌,而且千樱的笛声像魔音一样传来,悲伤而尖锐,沉重而狠厉。

    随着那笛声,蚀骨的疼痛席卷了我双瞳,那一层血雾此时更像烈火舔舐着我的眼球,而红色的液体从眼角划过,流至唇边,是道不尽的苦涩。

    白骨天阶早就坍塌,千樱脚下空无一物,然而,他却依旧身姿优雅地站在空中。只是我双目尽是鲜血,已无法看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笛声越来越急促,而我的双目越来越疼痛。

    随着通天塔怨灵们的一声怒吼,铺满白骨的地下突然裂开,一道火红的岩浆从地下喷出。

    那一刻,二娘仓皇地喊道:“这里要毁了,快离开这里,否则我们都得死。”

    说着,他们几个人停止了对千樱的攻击,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裂缝越来越大,凡是裂开之处,白骨皆化成火,而地底下,则是一片红色的火海。可在我眼底,更像是血海。

    或许是二娘他们的仓皇逃离,千樱的笛声竟突然停了下来。

    许是因为笛声的停顿,我双瞳疼痛急剧缓减,不由得凝望着他,却正巧对上他看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他唇边勾起一丝笑:“怎么,没人带你走?”

    我犹如被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脑子里浮现出第一次在宠物医院看到主人的情景。

    那个时候,我亦这样趴着,他走到我身前,俯身笑着问我:“怎么,没人带你走?”

    时光仿若穿过千年……

    正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耳边发出辟邪凄厉的尖叫声,我抬头看去,只见千樱的下方突然多出了一道裂缝,高温的岩浆直奔向他。

    千樱亦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变故,而浑身是伤的辟邪,根本飞不到千樱那个高度,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我急念定海神珠的口诀,在岩浆喷向千樱的瞬间,定海神珠化成了水球,将千樱包裹起来。

    我没有了定海神珠的保护,胜过之前千百倍的疼痛突然从我眼球蔓延开来,我当下疼得翻滚在地上,血水从我眼里冒出,我恨不得生生挖掉自己的眼球来结束这种痛苦。

    而千樱的笛声,突然再度响起——他终究还是要毁了这里!

    千樱的笛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我的身体无尽地下坠,而血红的世界,瞬间进入无边的黑暗。

    我想,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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