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在学校旁边，如今，她宁愿远一点，这样的话，苏深或许就没有理由说陪她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就一直都没怎么说话，气氛莫名地奇怪。
她自己也知道，这段时间，或许没有办法好好地面对对方。
他们那几个知道过程前前后后的人，恐怕，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再看到彼此。
那并不是一段好的记忆，没有谁想要真的回忆它。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招人。”
姜悦站在店门口一个鞠躬，玻璃门一下子就合上了。
“唉……”
这不知道是她找的第几家店了，这两天，她一直都借用别的事情麻痹自己，让自己处在一种虚假的忙碌之中。
然而效果并不怎么好。
“姜悦？”
一个声音忽然在她的后面响起，她转身看向来人，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姜悦坐在咖啡店里面，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浓色咖啡。
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正坐在对面，她的脸瘦了很多。
“夏露，你还好吗？”
刚开口，姜悦就想把自己的话收回来，她抿了抿嘴看着对面的人，暗暗观察她的神色。
夏露端着咖啡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勺子不断地在杯子里转着。
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咖啡馆里面放着轻柔的钢琴曲，氛围很好，寥寥几个人坐在这里面小声聊天或者自顾自地看书。
对面的女孩子透过玻璃看着店外面的街道，脸上里带着病后的柔弱，眼睛里满是忧郁的光。
姜悦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待在这里如坐针毡。
脑子里忽然想起刚刚的单子，这里的咖啡价格吓得人要死，足足可以抵掉她半个月的工资。
夏露，她……
“姜悦，苏深来找过我。”
桌子底下的手猛地攥紧，女孩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说到苏深，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说。
“你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吗？”
夏露像是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小小的脸上有藏着酒窝，十分可爱。
之前脸上肉乎乎得更加惹人喜欢。这段时间，对方瘦了很多，不过却并不影响，柔弱和忧郁的神色反而有了另一番的韵味。
“我不知道。”
姜悦看着对方，眼睛里有什么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不将想要听到对方说的东西，一点也不想。
可是，她没有办法离开，连起身的勇气都没有。
对这个人，她恐怕已经没有很多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留下了一张支票。”
夏露的忧郁的眼睛渐渐被黑暗浸没，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手用力地锤了一下桌子，咖啡的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几滴褐色的汁水溅在白色的桌子，污渍一般留下了痕迹。
她想了什么呢？苏深？或者别的？
总之，必定是十分痛苦的事情。
“他还不如不要过来！”
姜悦听着对方暗藏绝望的声音，忍不住地一个抽搐，仿佛正在经受痛苦的人是她一般。
她静静地听着，像一个木偶一样，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扔下一张支票？这是苏深吗？
他也会做出这种很不屑一顾的举动吗？他也以为钱可以弥补任何的错误吗？
夏露说得对，他还不如不要过去。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姜悦的心正在慢慢地麻木，她自己都不知道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她好像脱离了这具僵硬的身体，飘离在一个根本无法着力的虚空之中。
“为什么？”夏露笑了一声，冷冷地很讽刺，“你说为什么？”
“他凭什么？他以为一切可以随着这张支票而被抹去吗？没门！”
女孩拿起了自己咖啡，喝了一大口，浓烈的苦味让她的味觉都被剥夺，大脑瞬间清醒到一个无法言说的地步。
她早就料想到，一切不可能结束，它会继续向后走，跟着他们的生活，如影而随。
只是，它们都在尽量避免，却没想到这一切都不在于他们的回避，而在于别人能不能释怀。
“你想要做什么？”
姜悦放下手里的杯子，她平静地看着对方。
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平静地面对很多事情，眼前的也是一样。
“你和苏深是很好的朋友吧。”
“……是。”
夏露突然握住了姜悦的手，她的脸有一点红，不知道是阳光晒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如果他幸福，你也会祝福他吗？”
“我会。”
夏露笑开了，眼里的阴霾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记住今的话，答应我。”
姜悦点点头。
夏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收回自己的手，忽然撇到了对方手上的链子。
瘦弱的手骨上，银白色的链子闪闪发亮，一片小小的叶子在中间，很简约，却不失精致。
她的眼睛一闪，想到了什么。
“这是苏深送的生日礼物吧。”
姜悦的手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或许是在意对方想到生日那天的事情。
“很好看，法国的名牌果然不一样。”
夏露像是没有看到对方的动作一般，端起自己咖啡就喝了一口，眼睛望着外面，举止很是优雅。
法国的名牌？
姜悦看着桌子底下的手腕，这的确是苏深送的礼物。
她拆开盒子的那一天纯属意外，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都把这个东西要忘了。
那天晚上，这个盒子突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她这才反应过来当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她随手放在桌子上，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它到底是什么。
结果，她刚从厕所出来，室友就窜到自己的身边尖叫。
她们全部都在问这条链子在哪里买的，实在太好看。
室友的手腕举起来，银白色的链子在灯光下闪着光，刺进了姜悦的眼睛。
她那一瞬间唯一的想法就是：好美。
室友知道她情绪不高，恋恋不舍地把东西还给她，叮嘱一定要把这个东西卖的地址给她们。
她愣愣地点头，回神时才反应过来这个是苏深送的礼物，她去哪找地址。
好一会，她把链子戴在手上，悄悄地拉下长袖的袖子，遮住了那抹银白色的光。
夏露她刚刚说……这是个法国的名牌？
苏深不是说就是一支钢笔的价钱吗？法国的名牌怎么可能只是一支钢笔的价钱？
姜悦的脑子有点发愣，她忽然想到了夏露说过苏深给了她一张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