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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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要么等着,要么滚!

    夜格外寂静。

    除却远处街道梆梆的打更声,再无其他。

    天儿变得暖和了起来。沈婳一番洗漱后后,支开窗格,望着挂着天上的皎月。她只披了件外衫,盖住那姣好的玲珑身姿。

    脸上的粉脂早已洗去,嫩生生的脸蛋没有半点瑕疵。眉眼精致,杏眼黑润清亮,柔桡轻曼,娇美纤弱。

    她无端想了很多。

    甚至在想衡州的事,又在想崔韫。

    牵一发而动全身,衡州只怕表面平静,暗里早已风谲云诡。

    若衡州背后之人同盛京的党派纷争有关联,只怕崔韫这一步走的并不容易。

    沈婳眼眸狠狠一颤。

    不对。

    她倏然睁大眼。

    爀帝那种人。

    他的确需要崔韫彻查衡州的事,可别忘了,多年前他就盼着崔韫死了。

    要不是阳陵侯府当年釜底抽薪……

    这回官家但凡稍稍不作为不出手隐瞒崔韫离开盛京的事,崔韫多日未早朝一事只怕有心之人会生揣测。

    如此一来,消息定然会传到衡州。

    衡州官员一旦提前得知心有防备。崔韫调查举步维艰是小事,安危难保才是大事。

    而这时,爀帝那种小人,势必会隔岸观火。

    崔韫若真将证据取出来,可见能力不容小觑,想来帝王的忌惮只会更深。

    若他性命交代在衡州,爀帝解除了心头大患的同时,还能龙颜大怒,彻底调查衡州的事,杀鸡儆猴将朝中重臣彻底敲打。

    无论哪一种,对爀帝而言,都是有利的。

    他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而帝王绝对不是仁慈的人。

    沈婳不知她想的对不对。

    可她能想到的,崔韫势必也想到了。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何必去衡州掺一脚?

    沈婳指尖传来刺痛,窗格出的木屑刺破女娘的指尖,流下殷红发血珠。

    她低头去看。神色难得涣散。却在同一时间,给到了答案。

    ——崔韫是有意的。

    那他是要做什么?

    还有……谢珣。

    他自回盛京,官家一直借口往后推,未曾给出明确的官职,这件事后,却摇身一变成了指挥佥事。

    说是调查周章平死因,又何尝不是调查刑部牢狱?

    真的只是凑巧吗?

    帝王高高在上玩弄人心的同时,何尝不是被玩弄算计?

    沈婳睫毛轻颤,想通这一点后,甚至忘了去擦手上的血。

    小七是姬誊的人,却是谢珣从三皇子那边要来的。

    往前,沈婳从未多想,毕竟姬誊回盛京,是谢珣出的力,有些往来也应该。

    可若不单单只是寻常往来呢?

    姬誊本不简单。

    他这次回盛京自然和皇家有的斗。

    女娘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阿兄和崔韫莫不是在扶他上位?

    沈婳有点不太好。

    可,若是不站姬誊,阳陵侯府和辅国公府难不成站姬甀,姬妄那边?

    那两人可不是好东西。

    等他们得偿所愿后,保不齐下一个便是对付阳陵侯府和辅国公府。

    若是保持中立,两府日后的日子只怕也是水深火热。

    龙椅之下,谁能独善其身?

    念及此,沈婳有些憔悴。

    她甚至辗转反侧一夜没怎么睡,早间起来眼底的青色连粉脂无法遮上。

    “娘子的手是怎么回事?”

    凝珠从外头进来,见着女娘指尖用绷带缠着,不免惊呼一声。

    沈婳虚弱:“受伤了。”

    “啊,可有上药?”

    沈婳仰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

    幽幽出声:“没事。”

    “死不了人。”

    凝珠:!!!

    奉药入内的倚翠:……

    女娘昨儿夜里就去了她屋里。惨兮兮的用早就愈合的手指娇气的指给她看。

    她很作,却让人怜惜不已。

    “受伤了。”

    “得上药。”

    她吸了吸鼻子,似凝出愁色:“漾漾可疼了。”

    不知为何,倚翠总觉得沈婳情绪起伏的不太对。尤其根据女娘的要求将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后,沈婳依赖的把头抵在她肩上,也不说回屋。

    她便轻轻安抚女娘纤细的背脊。

    “娘子可是明儿要见那群人,心下不舒畅?”

    女娘摇头。

    “娘子晚膳用的少,可饿了?”

    女娘还是摇头。

    倚翠还要开口,就听沈婳幽幽的吐出一句话。

    “谁知呢,韦盈盈的命真好。”

    倚翠不再回忆,将汤药送到继续虚弱的沈婳手里。

    “药这会儿温热着,娘子快些喝了,早膳做了您爱吃的烤芋,金乳酥。你昨儿不是说想吃合武街的奶油灯香酥和豆馅的透花滋么,一早,成妈妈就去买了。”

    沈婳眼眸一亮,这才精神了些。

    而沈家那边也总算有了动静。

    沈瞿早早就去了沈薛氏院里。

    他一来,什么也不说,只是低头喝着茶,沈薛氏有意耽搁的心思也只能搁浅。她心里有怨怼,可忍了又忍到底没说什么。

    “走吧。”

    她的语气冷硬,透着不耐烦。

    沈瞿起身,恭敬的扶着她,往外走时,温声道:“儿子知道,今日一事委屈阿娘了。”

    从头到尾,他一直在模仿沈雉的仪态。

    沈瞿也有意解释:“那汪知府同盛京里头的舒御史早些年是同窗。最看重的就是礼数规矩。若是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传到他耳里,只怕不好。”

    “儿子刚得了半人高的红珊瑚,漂亮的很,想来只有摆在阿娘屋里,才是亮堂。”

    这些话,很是熨贴。

    沈薛氏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她便道。

    “也罢,做母亲的,总要替你考虑。便是在她那边低个头也无妨。只有有助于你,做什么都值得。”

    沈瞿感动的微微一笑。

    二人没耽搁,一同去了沈婳的宅子。

    此时大门紧闭,丝毫没有待客的意思。

    沈瞿上前,轻轻敲动门环。

    很快,里头有了动静。小七不耐烦的开门。

    沈瞿很有礼数:“我们来寻……”

    一语未完。

    小七面无表情的‘砰’的一声,关了门。

    为此,沈瞿面色一沉,可到底还是忍辱负重的继续敲门。

    “我是来见小妹的。”

    下一瞬,里头传来骂声。

    “什么人啊,懂不懂规矩?娘子早膳还没用,难不成还要饿着见你们?真当自个儿是什么角儿了?要么等着,要么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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