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心里不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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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执迷不悟

    换作以前,这个来电易胭早接了。

    可这次没有。

    十几秒时间里,易胭都没动作,只是攥着手机看上面那十一个数字。

    直到某一刻,易胭主动挂了电话。

    屏幕熄灭那刻,易胭忽然卸力一般,松了一口气。

    苏岸对她仍有莫大吸引力,其实方才有那么一瞬,她是想接听电话的,她想苏岸,很想。

    从认识到现在,想了这么多年,从未停止过。

    这世界好的人那么多,可她偏偏想这个绝情玩意儿,还执迷不悟忘都忘不了。

    可那又能怎么办,自己当年一走了之,他身边有了别的人,怪不得别人。

    虽然她还是怪他,电话也不想接。她也不觉得苏岸给她打电话能有什么好话,自从见面来都是冷言冷语。

    易胭在床边坐下,自己安静一会儿后打开手机,继续刚才自己想做的事,点了个外卖。

    几千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

    南郊公路发生一起毒驾车祸。

    警戒线围起来的现场,一辆红色敞篷车撞上了一辆黑色奔驰。

    车头已面目全非,看不清车牌号,驾驶座里的人也没救出来。

    禁毒大队刚好外出处理案件路过这个地方,几人都下了车。

    警戒线里医护人员,警员格外忙碌。

    崔童“卧槽,这还开敞篷车,命都没了。”

    陈宙“你没看见人都甩出去了。”

    红色敞篷车车主正是毒驾人员,撞上人那刻直接飞了出去,曝尸公路。

    许骋正要问苏岸一点问题,凑过去“苏队”

    在感受到苏岸周身冷凝气场时,许骋下一瞬立马住口,况且苏岸还打着电话。

    眼前的苏岸目光沉沉锁在警戒线里那辆黑色奔驰上。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车型号,与易胭开的车一样。

    手机屏幕的光线映着苏岸苍白侧脸,周围环境杂乱,警笛声响成一片。

    许骋这个位置能看到苏岸屏幕界面。

    直到某刻屏幕显现被挂断提醒,许骋意外发现身边苏队松了口气,紧攥着手机的指节力气一松。

    主动挂断则安全。

    许骋下意识问“苏队,怎么了”

    只不过一秒,苏岸脸色已恢复一贯漠然,收了手机“没什么。”

    苏岸这个动作正好袖子往下掉几分,身为警察,许骋警惕性较强,一下子发现苏岸手腕往下似乎有伤口结痂的划伤。

    他瞬间一愣。

    但来不及看清楚,苏岸已经走向案发现场。

    苏岸最近很少回苏家。

    苏母打了很多电话,但苏岸都未接听,毫无例外。

    苏岸自己外面有房子,一般都回自己住居休息。

    苏母等不到他,终于自己找到了苏岸的家。

    苏岸性子冷,房内装潢都是冷意,墙体一色白,地毯灰色,但不阴暗,落地窗外光线打进来,一室明亮。

    进玄关,苏母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不知到底在纠结或是顾虑什么,在沙发上就那样坐了半个小时。

    半晌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从沙发上起身。

    停顿两秒后径直走向苏岸房间。

    这套房房间不少,但却只有苏岸一人住,空荡寂寥。

    即使整套房子取光好,也驱不散室内寂寥的清消感。

    苏母来过次数不多,但知道苏岸住哪个房间,她打开房门,进屋。

    房内装饰也是一片冷淡,白色床单白色被单,叠成整齐的豆腐块,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得仿佛没有人气。

    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任何一丝烟火都显得突兀。

    而苏母一下子便注意到这丝突兀。

    苏岸床头柜边放着一个实木盒。

    实木盒形状好看,干净无落灰,一看便被主人保护得很好。

    苏母有一瞬勇气尽失。她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但分秒过去,门口的苏母终还是有了动作,手从门把上离开,迈步走了进来。一步步沉重。

    她停在床头柜边,低眸看着那个盒子,长时间没动。

    又是愣了一会儿,她才拿起盒子。

    这间房子一大片落地玻璃阻隔外界,正是下午时分,室内窗明几净。

    苏母来到苏岸房里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她没给自己任何犹豫时间,一刻不停打开了实木盒,怕自己反悔。

    实木盒打开,几样沾着时光的旧东西映入眼帘。

    一簇红布条绑着的断发,几十张整齐叠放的泛黄纸张,还有一张映着口红印的糖纸。

    在看到这些东西那瞬间,苏母整颗心脏被攥紧,紧接着,愤怒、不可置信、伤心等情绪一起涌来。

    她甚至能想到,这么多年来,苏岸就是这样靠着这些东西一遍遍想易胭,等着她回来。

    他从来什么都不说,自己想什么、要什么,他从来都不会讲。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跟苏父苏母说过他要什么,像是没有喜好一般,唯一一样跟苏母要过的,就是易胭。

    木盒底一张张泛黄纸张被好好保存着,边角甚至没有一丝褶皱。

    这些算不上礼物的东西,全被苏岸偷偷藏起来。

    情绪冲击太过强烈,苏母手止不住微抖,她拿起最上面那张纸张。

    易胭的字就跟她的性格一样,张扬不羁,没有秀气之气。

    我是二中的易胭,你一定要记住,不准忘了哦。

    写情书很俗套,但我就想跟你做俗套的事情。天天做。例如,你给我亲一个。

    易胭的情书大多不长,反而像是挑逗苏岸的玩笑话。

    今天我的朋友们嘲笑我了,说我像个90年代山里来的猴子,怎么追人还写情书,苏岸你看我为了追你都变猴子了,你别让我当猴子了好不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用新时代的方式追你。

    我头发又长了,今天剪掉十厘米,然后用红布条绑了起来,本来想收藏的,后来想想没什么意义就扔垃圾桶里了。

    一封封看过去心拔凉的苏母在看到这封信后,整颗心瞬间跌入冰窖。

    情书里那簇易胭剪掉的头发,现在就躺在这堆纸张旁边,多年过去红布条微褪颜色,而黑发却柔顺依旧。

    苏母手轻颤了起来。

    她缓缓闭上眼睛,胸口微微起伏,这些年她不是不知苏岸在想什么,只是她不愿承认也不愿想。

    无论如何她都接受不了易胭,接受不了这样一个性格不好、不上正道,家庭还不干净的女生。

    但其实最无能接受的,是因为她,拐走了自己听话的儿子。

    鬼迷心窍,执迷不悟。

    苏母情绪越来越不稳,连带着想起火灾丧生的苏泊,头晕疼起来。

    就在她情绪濒临崩溃那刻,房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声线冷漠又苍白。

    “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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